第68章 要穿帮了吗?

2020-03-11 作者: 慕茶
第68章 要穿帮了吗?

听到此处,沈兮不由唏嘘。

注定相遇的人,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在什么时间,即使兜兜转转,命运终会让他们遇见吧。

脑海里浮出这一念头时,她下意识瞟向身旁端坐如仙的司不遇。

很巧,无甚表情的男人居然也同时看过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无法深究对方眼中蕴藏的是什么。

只是,他黑漆漆宛若无限宇宙的眸子,却看得沈兮心房砰砰乱跳。

忙压下这点触动,她问宋之堃:

“当时,先生并不记得她,对吗?”

“对。”

搁在石桌上的手握紧成拳,宋之堃抹了把潮湿的眼,“当时她陪在凤驾之侧,奉当时的皇后之命过来斟酒,尽管不记得,我却觉得这个宫女似乎在哪里见过。而她,应该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我,酒倒出杯子都不知情。这一幕被先帝瞧见,当场重责,而……”

沈兮眼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光:

“是不是如今的皇上,当年的太子登场了?”

“王妃聪敏!”

宋之堃深吸两口,振作继续,“太子出面求情,先帝饶她一命。赐宴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想要搞清楚她是谁,这时,太子登门,游说我成为幕僚。太子走了,当时的四殿下和七殿下也来了,那时的我并无心思择枝而栖,反反复复想的只有她。

“那么,先生是如何记起的呢?”沈兮托腮轻问。

“老朽运气不俗,遇到了……无极鬼医。”

沈兮差点没从石凳掉下去!

宋之堃见过无极鬼医,要穿帮了吗?

她惊得托腮的手无处安放,瞥见司不遇凝睇过来,讪讪一笑:

“先生见过我师傅哈?确实运气不俗,不俗!”

“只可惜那日,老朽喝得烂醉如泥。”

宋之堃遗憾摇头,“染青不知道我失忆,托人送了当年的一方锦帕过来,我觉得熟悉,却死活想不起,心情郁结之下,便和几个一同赴考的学子出城喝酒。回来时,迷路了,恍惚中走去一间破庙,在那里我将酒分给了一个乞丐,还醉醺醺跟他说了许多……”

乞丐?

看来,自己编排的饥饿老头不算过分!

沈兮定定神,听宋之堃继续——

后面的事情其实不复杂,大概是他酒后吐真言,那名整整喝了他一壶酒的乞丐莫名要给他扎针,宋之堃不愿,直接被放倒,晕死前,他只听到一句“颅内有积血,居然活了这么多年,命大啊”,次日醒来,他如在梦境,呆了许久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林度还是宋之堃。

记起过往种种,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染青。

如今是探花之尊,如果跟皇帝恳求赐一个宫女,应该不会被拒吧。

他去找了太子!

这一找,却是再度将好不容易重逢的两人推开。

宋之堃并不知道当时太子看中了染青,也不知道太子听完自己的恳求做过什么,他只知道,数日之后,所有之前请他入府的贵人全退避三舍,在京城并无太多关系的他一头雾水,又一回买醉排解郁闷时,被指杀掉当时艳绝京城的名伎苏诗。

被投入天牢,他很快想通有人在陷害。

只可惜,人证物证俱在,他是凶手板上钉钉。

他不想连累付出良多的养父养母,无奈在牢中等死,斩刑之日快到时,他再度见到染青。两人涕泪双流,染青说她对不起他,宋之堃以为她是指当年染父贪墨一案,还安慰她过去的便过去了。直到后来,宋之堃才明白,染青说的对不起其实是指他被冤枉下狱。

行刑的日子终于到来。

他以为死定了,结果并没有,反而在昏迷中回到了绣州。

醒来之后,他发现怀里有一封染青的亲笔信。

信上,她除开庆幸感激他还活着,便是央求他此生都要好好活着,不要再进京,永远当宋之堃。

至于原因,染青只给了短短一句——

京城水太深。

当时的宋之堃,尽管猜到有人陷害,但也架不住年轻气盛的愤怒。他觉得自己一腔才华不输人,染青定是被皇宫内的荣华富贵迷了眼,直到京城的风言风语很久之后传到绣州:坊间传言,皇后身旁的宫婢勾饮太子,皇后震怒,清洗椒房殿若干宫人,血流成河。

脑海里的点点种种,连接成线。

他偷偷再入京城,想方设法想打听染青是否还活着。

所有钱财快要散尽时,终于等到确切消息,染青被皇后重责,留了一条小命被发配去司制局当底层绣女。同时,他也等来染青此生给他的最后一封信,染青让他速回绣州,安心娶妻生子,只当两人从不相识。悲愤交加,宋之堃折回绣州,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宋家满门灭绝。

那一刻,宋之堃生不如死,也彻底窥破某些真相:

以染青之性情,勾饮太子断无可能,她……

是被太子惦记上了!

没想到文帝还有这么一段烂深情的过往,沈兮皱眉道:

“从那以后,你们再没联系?”

“一回联系便是满门皆死,如何还敢?老朽……”宋之堃撑着沉甸甸的额,泪水纵横:

“也是俗人,俗人啊!”

拎起茶壶倒出一杯冷了的茶,沉默多时的司不遇淡淡启唇:“先生莫要如此自我诋毁。若青嬷嬷知道为她,您这么多年一直不娶,孑然一身,九泉之下,当有安慰。您先休息休息,后面的事,本王说。”说罢,他转身凝视目含同情的少女:

“他们两人一直不曾有任何联络,直到数日前,宋先生在书院遇刺。”

沈兮收起满腹为这段感情而生的唏嘘,沉眉分析:

“看来,真凶应是无意间得知这一段往事,从而利用先生要挟青嬷嬷,拿到证据了吗?”

“没有证据,只有猜测,对方派去的杀手无迹可查。”

“那……”

既然揪不出真凶,或者说空有猜测而无法指认,他的安排和计划是什么?

仿佛读懂她的疑惑,司不遇俯身,薄唇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那便做出一个真凶,且……这个真凶,会是父皇心中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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