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赈灾

2020-03-09 作者: 静夜C
第17章 赈灾

随南宫宿一同来的两名御医已经在寺庙中着手诊治、开药,研究根治疫情的药方,北夕雨独自在禅房里生闷气。

此时的南宫宿则和独孤风在另一间禅房里商量整治饥荒的方法,来到这北渚,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就只有北夕雨一个人无所事事,倒显得她有些不自在了。

婢女采荷打了洗脸水,进门看到她趴坐在蒲团上,低着头挨近席面,手指一下一下地扒拉蒲团纹理,奇怪的姿态实在没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模样,怪道南宫将军总要念叨北夕雨。

采荷放下水盆,走近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嗯?”北夕雨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找事做,尽管这件事毫无意义,也是无聊至极,听到采荷的声音,她直起身,烦闷不已地伸了一个懒腰,“无聊啊!想去的地方去不了,想做的事情不能做,那我还能干什么?除了捯饬身边仅有的那么几样东西,我还能干嘛?”

“采荷,你说,我在这里还能干嘛呀?”她原本是有气无力地说着,但越说心里越愤懑,语气也跟着重了起来。

采荷没理解她的意思,想到御医们和将军都在忙着处理瘟疫和饥荒,想来北夕雨身为天女,定然也是在为百姓焦心,这会儿她什么都不能做,还被南宫将军下令困在这禅房里,也难怪她会这般不高兴。

“姑娘放心,待将军和国师大人谈妥了,自然会让姑娘出去的。”采荷耐心劝解。

北夕雨叹了一口气,摇头摆手,“唉,你不懂的。”

“姑娘说的是,采荷确实不懂。”为了劝慰北夕雨,采荷便顺着她接下话头。

禅房和病人们治病的院子有一段距离,但只要禅房的门没有关上,就总能听到那些染上瘟疫的人痛苦哀嚎的声音,当四周安静无声的时候,这些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就变得尤为恐怖。

北夕雨起身,踱步到门边,心情渐渐沉重,“采荷,你说这场瘟疫还要持续多久啊?”

到底多久才能没有这些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的嚎叫声?要多久她才能找到回家的方法?这一切未知数让她越发迷惘而不知所措。

“天女姑娘放心,余御医和王御医医术高明,定能找出治这场瘟疫的药方。”

“……是吗?”北夕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按着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就算到时候真的研究出来了,说不定这北渚的人已经快要死绝了,要真是那样,南宫宿岂不是更不肯带她去西境找所谓的北族人?

不行,命运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默默想着,原本无波无澜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抬头望着一片灰蒙无际的天,她回头吩咐道:“采荷,你去跟将军说,我要出去走走。”

采荷犹豫,“姑娘,奴婢还没伺候你洗脸呢!”

“这个我自己来,你先去找南宫宿。”说着,北夕雨便推着她出门。

采荷无奈地在门外跺了跺脚,朝另一间禅房小跑而去,不一会儿,南宫宿就出现了。

北夕雨盘腿坐在蒲团上,看到门外投了一道阴影到地面,连忙起身,“这么快?采荷办事还真利索!”

“你要出去做什么?”南宫宿双手背在身后,长腿一迈,跨进门槛。

“你先说说,你跟国师打算怎么赈灾?”北夕雨知道风南国皇帝之前就已经拨了20万石米粮到北渚给饥民过冬,但因为北渚等地一直没有天旱无雨,那20万石早就不够用了。

她对古代赈灾的手法不了解,不过想也知道,除了朝廷开仓拨粮,就是向富庶大家里或征收或采买,从而填补剩下的粮食空缺,一般情况下,如果这个时代是和平年代,朝廷也是有钱的,要度过像北渚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饥荒,那倒是轻而易举的。

可惜的是,通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这风南国的皇帝虽说没什么野心,但抵不住别的国家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是以风南国时常被他国进犯。既然时不时就要打仗,也说明了,这个国家就算不穷,也不会富到什么程度。

“女子不可妄议朝政之事。”南宫宿淡淡回道。

北夕雨倒是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自顾自地说:“我猜你们肯定打算去附近有钱人家买米粮回来吧?但又苦于国库不丰,这时候的米价一定比以前贵出很多,买得多只怕会亏空了国库。”

“要是强制性征收粮食,势必引起权贵富商的不满,从而失去中坚阶层的民心,也是不好做。你说我说对了没?”

南宫宿闻言,略略挑眉,并没有回应她的问话。

北夕雨倒是不甚在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你别把我当成是你们这里的女人,我可是来自二十二世纪的,就算以前没有亲眼见过饥荒,但在书上也是有了解过一点点的。”

“那……依你之见,可还要旁的赈灾良策?”一张俊脸绷得线条紧实,南宫宿徐徐问之。

“目前还没有想法。”北夕雨撇了一下嘴角,接着说:“不过呢,你让我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周围的环境,说不定我真的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呢?”

言毕,她还笑嘻嘻地冲南宫宿眨眨眼睛。

“你这是借口出去吧?”南宫宿不置可否地斜睨她一眼,“今日在寺内好好休息,明日你若是能早起,我便带你出去。”

虽说他与北夕雨的相处并不算久,但对于她每日睡到日晒三竿的习惯还是知道的。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北夕雨上前一步,仰着脖子,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南宫宿则略略低下头,迎向她的眼,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了南宫宿的承诺,北夕雨的心情总算明朗了许多,“那我现在就开始睡,明天一早指定能起来。”

“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说着,她就挥手赶客。

南宫宿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正要跨过门槛出去时,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回头说:“这禅房并非你一人居住,待那给百姓治病的胡大夫歇息下来,她便与你同住。”

“胡大夫?”北夕雨迷糊地思考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之前在院子看到的一袭白衣的女子,顿时反应过来,“就是在外面和国师一起的女人?”

“正是。”

“你们这里真的很奇怪耶!又说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可这到了要用人的时候,倒是让女大夫也上场给人治病了?这样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南宫宿对她提出的疑问毫无反应,淡淡地说了一句“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之后,就利落干脆地转身走了,留下北夕雨一个人在禅房因那胡大夫的身份而自言自语。

她沉思片刻,招手就叫来等在门旁的采荷,吩咐她去院子里看看那位白衣的胡医生,并让她跟对方打一声招呼,表明北夕雨和她今晚会在这里休息。

过了没多久,采荷就回来了,把那胡大夫的话也都转述给了北夕雨。

“只说了让我们安心住下,就什么也没说了?”

“是的,奴婢按着姑娘的意思,旁敲侧击地问了胡大夫的来处和家世,但那胡大夫的嘴实在严得很,奴婢担心再问下去,会让她对我们起了移心,没的搅得晚上大家住在一间屋子里时,闹得尴尬。”采荷详细地解释。

北夕雨明白她的顾虑,就点了点头,“也对,那就等晚上我再试探试探。”

“可是姑娘,你为什么要来打探胡大夫的事情呢?”

“这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嘛,我就想着大家彼此了解了解。”她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总不能跟采荷坦白,她只是八卦心理在作祟吧?

采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北渚的夜并不宁静,寺庙外的街道总能传来哀嚎声和求救声,就算只是一个晚上,都有不少百姓在这夜里或病死或饿死的。

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二十二世纪,北夕雨从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夜晚,外面的声音吵得她难以入睡,饥荒和瘟疫破坏了一座城的正常生活,夜里已经没有打更人在外面敲锣了。

宛如泼了墨的夜越发地漆黑无光,北夕雨实在睡不下,索性起来趴在窗边吹吹风,偏巧这时,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袭白衣缓步走了进来。

她不知所以地回头,只见对方关上房门,将脸上戴的面纱轻轻地摘下,再抬头时才注意正在注视她的北夕雨,像是被吓了一跳,一双柔光潋滟的眉目睁圆。

“呵呵,嗨!我吓到你了?”北夕雨辨认出对方正是白天在外面诊脉的胡大夫,便抬手朝她挥了挥,开口确认道:“你是……胡大夫吧?”

“正是。”胡柔兰缓了缓神,上前两步,步态温婉婀娜,对北夕雨福了福身,“柔兰见过天女姑娘。”

“你别对我行礼,我可不是当官的。”北夕雨撇嘴避开她的行礼,原本还以为胡柔兰敢于在这种时候抛头露面地救治饥民,或不定性格跟她差不多,这样她就不必无聊了,岂料古人就是古人,就算女人有一技之长,也免不掉那些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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