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妈妈愣一下，随即冷笑道，“花妮，你当我是骗大的，由得你哄？”
“不是，妈妈你听我说啊。”花妮便把秦砚说得京城流通五十两金锭子的事一说，果然唬住了王妈妈。
王妈妈也不傻，她这里来往多少贵客，也确实没见过五十两的金锭子，可光是如此，也不足以叫王妈妈放弃。
“你说的话不假，但你若这样就叫我放弃嘴边的肉，我可是不甘心的！”
“妈妈，你想想，若能花我还回来这里卖画做什么？昨日那人说好今日来取剩下的两幅画，可等到现在，也没来，你说他是诚心来买画的吗？拿了画就走，我看他像来扔钱的。”
王妈妈细细一思量，但转念又说，“秦家少爷的画值钱，这也不足为奇，花妮，你想赖账就直说，别编出这么多花花肠子。”
唉，这王妈妈多年在风尘里打滚，见多了人和事，要打发她可不容易。
但，花妮知道王妈妈有个特点……
“妈妈，你忘了，我夫君家里还有个罪名在身，这来买画的偏又是个京城人士，若真是买画还好，怕得是买画是假，寻仇是真！”
“……不会吧？”王妈妈一听，脸色一白，被寻仇两个字吓住了，“我听说，秦家出事，是得罪了京城的权贵，难道是？”
花妮一脸你懂得的沉重，“妈妈，你想想，这番话定然不是我说得，是我夫君说得，我夫君担心，才叫我今天来这里等着，把金锭子退回去，免得惹祸上身……”
看王妈妈面带慌张，花妮以退为进，“不若如此，我将金锭子给妈妈，妈妈若是见了那人来了，便还给他，若是不来，妈妈自己留着便是！”
“鬼才要给他！你自个等着吧！”王妈妈一反先前的殷勤，还避嫌一样的退了几步。
花妮心里暗笑，就知道王妈妈胆小谨慎，嗅到危险，比兔子跑的还快。
“妈妈，你别……”
还没说完，王妈妈都走远了，回头叱道，“我告诉你，你若是一直卖不出去，我就要收租金了！”
花妮脸一跨，王妈妈若然是个会算账的，她卖不出去画，王妈妈的两成自是没了，但王妈妈还要收租金，总之不能亏了！
花妮瞅一眼那画，怎么没人买呢？
卖不出去，她哪来的银子给租金呢？
花妮正想着，便听得一个花娘道，“我爱吃陈记铺子的甜糕，你下次来可要带着，不然我可不见你！”
那客人被送了出去，点着头，“放心放心，我下次来带着便是！”
旁边另一位花娘凑上来，“你什么时候爱吃甜糕了？还指名要陈记的？”
“陈记那死鬼好久不来看我了，听说生意不好，我帮他一把罢了！”
“嘻嘻，真有你的！脚踩两条船，你也不怕翻了！”
“怕什么，我早就下了水，还怕湿了身么？”
两个花娘嬉笑着走了，花妮却看的若有所思，俗话说，青|楼姑娘们的嘴，把活人说死了，把死人都说活了，男人们一旦被伺候舒服了，姑娘们说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花妮这么一想，就去找了金大娘，“金大娘，你帮我找几个有信用的姑娘，让他们帮忙卖卖画，卖多卖少随他们，但不能说少于一百两，这是成本价，不然我就亏了，你跟他们说，不论卖多少，我都给他们提两成。”
“……这行吗？”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
“好，包在我身上。”
“金大娘，你帮我把银子收好，两成给王妈妈，两成给姑娘，你自己留一成，剩下的你收好我来找你取！”
“别别，我又没出什么力，我拿你的银子琴瑟会生气的！”
“金大娘！”花妮重重握住金大娘的手，“你替我张罗不少，这一成是你该得的，你拿着给琴瑟赎身也好，给你养老也好，总之你收下就是！”
花妮这么一说，金大娘也没再拒绝，一脸诚恳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卖！”
“那就辛苦你了！”
撇开琴瑟那层关系，人家帮了你，你念着人家的好，给人家些恩惠，人家帮了你，也才有动力啊！
你看金大娘这不立马精神一振，要大干一场么！
金大娘想想又道，“花妮，你是不是给姑娘们两成有些多了，这样算下去，你只能落五成！”
“他们是最直接出力的，给的少了，他们不会好好卖的！”
“那为什么不干脆都给了他们？”
“给的多了，王妈妈没的落，你当王妈妈能忍？到时估计画也卖不成了，还得罪一票人！”
“说得有理，还是你这妮子有脑子！”
花妮笑笑，剩了九幅画，若是按最低的一百两一幅，刨除提成，也有450两，够几个月过活了！
五五分账，不算亏！
花妮眼看今天画是卖不出去了，人也是不会来了，看来是白忙活的一天，就跟金大娘交代了一声走人时，却不妨看见一个人。
还很眼熟的一个人。
秦砚的舅舅！
只见秦砚的舅舅正依依不舍的拉着一个一身红裙的花娘，“我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
那花娘姿色一般，但眉眼恁的勾人，秀眉一竖，啐道，“谁稀罕你来看我！快走快走，赶紧回家去陪你的黄脸婆去！”
“生气了？呵呵，别气了，来，香一个！”舅舅硬是拉着花娘亲了一下，才拍着她的手腕。
“这可是好东西，你可仔细别丢了！”
“切，舍不得你便拿回去？”
“这说哪的话，要舍不得我还会拿给你？小蹄子收好了，等我下次来看你！”
舅舅掐了那花娘细腰一把，这才转身，扇子一展，步子一迈，那背影端的风|流，一点也没那日跑到家里来哭穷的落魄相。
再看那花娘手腕，那镯子端的眼熟。
花妮一下子火了，可算是知道这舅舅的钱都去了哪了？
就这样子，还教训她不知规矩？
花妮气的登时就要追上去，可转念一想，她多了个心眼，又回了头，想着找那花娘要回镯子。
那是秦夫人陪嫁的镯子，怎能落到这种烟花女子的手里，可是她贸然去要，人家定然不给。
这可怎么办呢？
花妮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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