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收回了脚,怒道,“这一脚是替舅母打的!”
“你,你敢打我,秦砚你……唔!”
又是一拳,打得他口吐鲜血。
“这一拳,是替金仔和幺妹打的!”
“这一拳,是替娘打的!”
几记重拳,花妮使了全力,舅舅瘫在地上起不来,鼻青脸肿的,嘴角眼角都是血,可即使如此,花妮还是喘着粗气意难平。
看着舅舅就是满肚子的火,花妮又揪了舅舅的领子,拳头捏的嘎巴响,气的胸膛都在发疼。
“最后一拳,是我的!”
咚!
舅舅仰面倒地,两管鼻血流的哗啦啦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可即使如此,又真能消花妮的心头之恨?
想起那日百花楼的遭遇,花妮顿起杀意,一把拎住舅舅。
舅舅吓得捂住脸求饶,“别,别打了……”
“打你?我告诉你,就凭你干的这些事,就算你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舅舅吓得脸都白了,看花妮拳头落下时,突然冲花妮身后道,“咳,秦砚,你快来管管你媳妇,她要打死我!”
花妮的拳头在半空中顿住,回头看秦砚向他们走过来。
秦砚那日说,不论她如何对舅舅,只求不要告诉娘。
可秦砚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问?
秦砚立定在她眼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花妮心里一涩,仰头看着秦砚,心头说不来的失望。
秦砚不可能做到不管,为了秦夫人,为了舅母,为了堂弟堂妹,他也不会视而不见。
可还是那句,他在乎的人那么多,可曾在乎过她?
她是他的娘子啊,她出了这种事,做夫君的,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可秦砚却要劝她对凶手手下留情。
难道她连十恶不赦无情无义的舅舅都比不上吗?
花妮想的眼眶一酸,几乎想要落泪。
她用力睁着眼,后槽牙咬的紧紧的,不想哭,也不能哭。
她不想在秦砚面前示弱,求秦砚怜悯她。
她不屑!
“我的呢?”
秦砚开口,却让花妮一愣。
秦砚知道她不懂,却还是问了一句,“他们都有,我的呢?”
他们?
我的?
花妮猛然明白,一下笑出来,转头一拳痛快而下,“这是秦砚的!”
舅舅彻底躺平在那里,只剩下一口气了,无言的看着花妮和秦砚相视一笑。
这个女人,带坏了他老婆不说,连正直的秦砚都被带坏了,竟然两人一起来打他!
花妮打完了,气也出了,心情好多了,坐在地上喘着气,仰头打量秦砚。
这一刻的小砚台,看着挺顺眼的。
秦砚被她看的不自在,冷声道,“还不起来?”
看秦砚那满脸写着坐在地上成何体统的嫌弃,花妮刚要起,却屁股一沉,伸了手。
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要秦砚拉。
秦砚默然看她,嘴角绷紧!
“不拉算了!”
花妮撇撇嘴,懒得计较,就要起来时,身子一轻——
等她回过神,秦砚面无表情,依旧是负手而立的姿势,像是刚才根本没碰过她一样。
什么啊,秦砚这变脸可真快。
不过这时不是腹诽的时候,花妮拍拍手,低头看向舅舅,看舅舅吓得一缩,花妮冷笑,“本来你对我做的事,我非杀了你不可,可是,你当日对我放过我,我花妮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我也会放你一马!”
舅舅听完,面色一松,放下心来。
“我今日来,要问清楚一件事,设计我这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是不是杜心若的主意?”这才是花妮今天最终的目的,她要让秦砚相信,杜心若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只要舅舅亲口证实,秦砚不相信也没办法了!
可是——
“不是,是她的丫鬟的主意。”
花妮急了,看一眼秦砚,秦砚也似乎有些意外舅舅会这么说,花妮又喝道,“你好好想清楚,说实话!这明明就是杜心若的主意。”
看花妮还要打,舅舅吓得抱了头,却还是没改口,“不是,是她丫鬟来找我,说要替她小姐出口气,还许诺事成给我银子,我才答应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看舅舅吓成那样,花妮的拳头无力的放下,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舅舅看来是说的真的。
她就是为了给秦砚证明这件事,却不想是这么个结果。
花妮松开舅舅,瞥一眼远处吓得面色惨白的玉红,冷声道,“他今日可以抛弃他的结发妻,焉知明日不会轮到你?”
玉红闻言一愣,似是有所触动。
……
三人出来时,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轻松的。
没有人想说话,大家都各有各的烦心事,不能与人道之,只能放在心里反复的思量。
花妮本是为了舅舅而来,却不想舅舅一口咬定是翠儿所为,她不能让秦砚知道杜心若的心思险恶,那么秦砚就会继续喜欢杜心若,如果秦砚继续喜欢杜心若,那么她又怎么得到秦砚的心?
又怎么报复秦砚?
一句话,白辛苦!
花妮思来想去,此事跟杜心若决计有关,舅舅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另寻突破口了。
想到这里,她看见前面的舅母,拉着小金仔,抱着幺妹,步伐坚定,走的不紧不慢,似乎再大的事情也不会叫她有所迟疑。
这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可惜命苦了些,遇人不淑。
花妮上前几步,与舅母并肩,“舅母?”
舅母回头,看见花妮眼底的担心,舅母扯了个笑,“我没事。”
花妮也觉得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身上的伤可以抹药,心里的伤又如何治?
想了半天,她挤了一句,“……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舅母愣一下,眼神是那种看透一切的了然,却还是笑道,“我也这么想,谢谢你,花妮!”
花妮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舅母肯定在想,我们遇到那个人时都觉得他是最好的,可我们走到最后,才发现我们错了。
好的男人太多了,可让你动心的,只有那一个。
你认识他时,以为他是你的天,你的一切,可你离开他时,却发现他什么也不是,连脚下的尘土都不如。
花妮看着前面的秦砚,前世她也以为秦砚是最好的,甚至这一世,她偶尔也想,离开秦砚,怕再也找不到比秦砚更好的。
她都不相信这句话,却拿来安慰舅母,舅母历经一切,恐怕早就看透了一切。
天下男子皆薄幸,这话,是有道理的!
舅母看花妮痴痴看着秦砚,安慰道,“你莫要担心,秦砚有情有义,断不会同他舅舅一般。”
“呵~”
花妮冷笑,想起前世的一切,现在听到舅母这句话就颇多讽刺,“舅母恐怕看走眼了!”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听得前面的秦砚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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