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眼角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的又快又急,却哭的无声又无息。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秦砚,面色平静的流着泪。
秦砚心里一紧,起身想要帮她擦眼泪,却又觉得该先劝劝她,不让她哭才是,一只手无措的伸在她眼前,“你答应过不会着恼。”
若是知道说出来,会让她哭成这样,他打死也不会说。
他还敢怪她?
花妮顿时心头没来由的委屈,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开口时声音哽咽。
“这是我说了算的吗?她要哭,要掉眼泪,我有什么办法?”
说这话时,她就那么泪眼朦胧的看着秦砚,那么委屈,那么无辜,像是哭成这样,都与她无干。
哭的秦砚长叹一声,缓缓坐了回去,他看着跳跃的烛火,悠悠出声。
“当时我知道这门婚事,确实意外,秦家出了事,我爹生死未卜,我与你又从不相识,而媒婆口中所说的你又……,我心中确实不愿,我那时并不知道你是如此,若是早日与你相识,可能……”
可能什么,秦砚并没说,可花妮却听得惊讶的看着秦砚,那眼泪,莫名就止了。
被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眼神吃惊又意外,秦砚被看的不自然的别开脸。
他本不想说这些的,两人目前这种情况,他对花妮的心思不明,两人现在又僵持不下,他先说了这些,其实已经是让了一步。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一退再退。
可她哭成如此,秦砚却还是先放下自己的骄傲。
……
此一夜,两人再无言。
第二日,花妮醒来时,秦砚早已经不在。
床畔还有温热,显然秦砚起来不久,可花妮心头却凉凉的,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花妮失落了一会,起身出来时,却看见她爹扶着梯子,秦砚踩在梯子上,正拿着鸡毛掸子掸灰。
花妮看的瞠目。
她爹见了她,跟见了救星一样,“你快过来劝劝姑爷,让他快下来。”
“怎么了?”
“这不快过年了,我一大早说要打扫,可姑爷见了,非说自己来,不让我动手。”
花妮一下明白了,扫了上面的秦砚一样,见他拿着掸子,正干的起劲呢,花妮突然起了坏心,贼手伸向了梯子。
抓着梯子那么一晃。
上头的秦砚吓得一个心狂跳,赶紧扶着墙,低头瞪向始作俑者。
明知道他恐高,她还晃?
花妮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愧疚,抱着胳膊特别欠扁的样子,“行不行啊,不行就让我来?”
行不行?
男人最不能让人质疑行不行的问题,虽然他知道花妮说的是他恐高的事。
秦砚越发干的起劲了。
一阵灰兜头而下,秦砚他哥的故意的!
花妮呛得咳嗽,手在眼前扇了扇,赶紧拉走了她爹,“快走快走,呛死了!”
“哎呀,你还不去扶着梯子,万一姑爷摔着怎么办?”
秦砚虽然在上头,可耳朵一直听着下面的动静,就听见花妮淡定自若道,“没事,摔瘸了算我的!”
秦砚差点扑地。
瘸的是他,怎么算你的?
……
花家老爹在厨房灶王爷的画像前,摆好了香炉,果盘,甜糍粑,这是端州的习俗,在二十三,二十四日会做好甜糍粑孝敬灶王爷,传说灶王爷吃了甜糍粑,嘴巴甜甜的,升天以后,会在玉皇大帝的面前说我们的好话,保佑这家人平平安安,诸事顺利。
秦砚和花妮在一边看着,花妮看的奇怪,“爹,我记得咱们家不是年年都是二十四日再拜灶王爷吗?为什么今年提早了?”
花家老爹正拿了香要点,闻言动作一顿,笑呵呵的看着秦砚,“我们不拜,让秦砚拜?”
“啊,为什么?”花妮奇怪的扫了秦砚一眼,按说就算是秦砚拜,也是去秦家拜,不该在花家,他爹这闹得什么名堂啊?
她爹已经点了香,拿手闪着香头上的火,等灭了以后,才走到秦砚面前道。
“俗话说,官三民四,做官的人在二十三拜,平民百姓家就在二十四拜,秦砚不是要考状元吗?当然要今天拜拜灶王爷,让他保你明年高中,官运亨通才是!”
闻言,秦砚和花妮同时对看一眼,又默默的偏开。
每次说到考状元的话题,两人就是这么默契的看一眼,又默契的转开。
“姑爷快来,你拜完以后,保你明年金榜题名!”
秦砚看了花妮一眼,见她也不看自己,耐不过花家老爹的老爹,秦砚接过了香。
花妮看秦砚对这灶王爷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她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这次解额出事,秦砚没考成,但是不代表他放弃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考状元的事吧?
……
大扫除也做了,这灶王爷也拜过了,晚饭也吃了,秦砚没什么事了,心里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心里正想呢,花妮就趁着她爹不在,过来找他了。
“夫君,明日是二十四,家家户户要准备过年的东西,舅母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你看要不……”
闻弦知意,花妮还没说完,秦砚就淡淡的打断了她,“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去。”
“好。”
待花妮出去,秦砚才转身,眸中不掩失落。
其实今天拜灶王爷时,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从成亲夜,到那夜他们撕破脸,到今天,他们之间的心结一直都是考状元这件事。
这件事他不会改变心意,即使为了花妮也不能。
正如花妮对他的不信任,认定他会做负心汉一般,她也不会改变。
……
秦砚再次告辞时,花家老爹好说歹说,也没留住,秦砚铁了心要走,花家老爹又拉着花妮叫她留秦砚,却不想花妮说。
“爹,这几天要过年,好多活要干,再说人家要走,谁能留得住?”
这话好酸,刺的秦砚浑身不自在。
深深看了花妮一眼,秦砚拱手,“泰山,我告辞了。”
转身,秦砚再是留恋,也还是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身后的花家和花妮渐行渐远。
他知道,这一次分开,他们可能再要见面,就真的看运气要偶遇了,可端州那么笑,要偶遇的机会还是有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如果存心躲着你,端州再小,他们也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一天。
秦砚走的心情低落,脑子里从成亲夜到婚后的点滴,一幕幕从脑海闪现。
有那么一刻有回头的冲动,可他忍住了。
一个人若是心里没你,你回头又能如何?
他走的很慢,脚步沉重,心头若巨石压着,他突然觉得累了。
算了吧。
他和花妮的亲事,本就是一场造化弄人,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红线牵上了,但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总有解开的一日。
“秦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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