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包大人有了这方子,现在得了病的人都喝了药,也都好了,但很奇怪,很多人好了又犯了,这一直反反复复的,疫情控制不住,现在上面给包大人施压,限包大人三日内要找出病因来,否则革职查办!”
花妮转转眼珠,“这不会又是上头有人给包大人施压吧?”
秦砚点点头,“嗯,自你上次那案子开始,包大人做事便有些掣肘,上头总有点找茬的意思,想来是总有人往上头吹风!”
“……这个谁也太不是东西了!”花妮说完,反应过来了,“包大人的事你知道的倒是清楚,你是不是最近老往衙门跑?怎么,想找包大人伸冤哪?”
秦砚摇头,端起了茶壶,“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包大人现在自身难保,恐怕管不着别的,光瘟疫这事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簌簌的水声,看着碧绿的茶水从壶嘴流了下来,花妮便懂了,“你想帮包大人是吗?”
“是啊,包大人也算是个好官,若因这么些佞臣小人给毁了,也是可惜了!”
秦砚说完,看花妮若有所思的,“我想着你既然治疗瘟疫的法子,是不是也知道这瘟疫的根源在哪?”
花妮犹豫了一下,她自然知道,但她怕露的太明显了,秦砚会怀疑。
虽然她觉得,其实自己在秦砚那里不经意的已经露了很多,秦砚本就是个聪明的,心思又细,但她还是觉得,能藏住就多藏点。
于是她摇了头。
看花妮也没必要骗她,秦砚没多想,端了茶喝了一口,便看花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秦砚被看的毛骨悚然的,“怎么了?”
“夫君,这是我的杯子。”
“……我不介意。”两人到底亲都亲过了,共用一杯茶也不是什么事,秦砚也没多想,就要喝第二口,就听花妮诚实道。
“那里面有我的口水!”
噗~
秦砚一下喷出来,无语的瞪着花妮。
理是这么个理,但一定要说出来吗?
花妮还是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清火的茶,我这几日有点上火,莫要传染给你了!”
秦砚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上火怎么会传染?你真是……”
秦砚说的一顿,脑子里有什么快的一闪而过。
对,对,没错!
秦砚惊喜的盯着花妮,腾地搁下茶杯,过来弯身抱了她一下,捧了她的小脸吧唧一口,“娘子你真聪明。”
看秦砚急匆匆的走了,花妮久久不能回神。
秦砚聪明,一点就通,她也不奇怪,但是她蒙圈的是,小堂弟还在呢,秦砚怎么会这么亲她呢?
她回头,对上张大嘴的小堂弟,一脸可惜的摇头,“堂嫂,你把堂哥带坏了!”
花妮:……
她脸皮这么厚,却被一个黄毛小儿说的面红耳赤,却无力反驳!
秦砚好像,真的被她带坏了!
……
秦砚从家里出来,便往衙门赶,经过李家药铺时,看门庭冷清,那李大夫揣着手站在门口,不知道是晒着太阳还是等着来人呢。
跟秦砚眼神对上,李大夫明显一怔,当下脸一掉,刷的甩了袖子,转身进了药铺里头。
他可不恨秦砚吗?
若不是秦砚献上方子,他还大把大把的数银子呢!
若从前的秦砚根本不在这些事上多花心思,可此刻他却发现,大抵自己真的染了花妮的劣根性,他就是特意停下来,想看这庸医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来的。
这种心情,当真爽利!
秦砚到了衙门,正巧包拯和张主簿都在,两人似乎在探讨瘟疫一事,秦砚拱了手,“包大人。”
“秦公子,请坐!”
因着张小福一案,包拯对秦砚有些另眼相待,这次瘟疫,又亏得秦砚献出方子,解了瘟疫之急,包拯自然对秦砚礼遇有加。
让了坐奉了茶,包拯才问道,“秦公子来此想必有要事?”
秦砚谦逊道,“包大人,小民见瘟疫之症始终无法根除,一直也在想为什么,今日突然想到,是否是水源的问题。”
“秦公子的意思是喝的水不干净?”
“是,我想着这病从口入,但千家百户吃食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端州百姓饮的都是端溪的水,我想恐怕水源有染,导致这瘟疫之症无法根绝!”
包拯听完想了一想,“秦公子说的有些道理。”
“所以当下,不能再食用端溪的水了,恐要另辟水源!”
可旁边那张主簿不这么认为,“大人,你有所不知,端州百姓自来饮用这端溪水,已有几百年,从未有过病患,现下不过是猜测,如果贸然断了水源,可百姓用水又该如何?”
“而今每日因瘟疫之症患病过百人,一传十十传百,若然不更换水源,恐怕瘟疫之症永远不会有好的时候!”
“那为了不生病便不喝水了吗?这端州多少百姓,每日多少用水,你轻轻一句另辟水源,说的容易,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能不能供到这么多人也是问题。”
“若不彻底解决瘟疫的问题,恐怕长此以往,迟早会是端州的大患,而且,大人这里恐怕也难以交代!”
“可是这么多人用水问题怎么办?别说三日,只半日,这些人便该闹的鸡犬不宁了!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但是一天不喝水都不行,这么多百姓因为无水闹事,你能承担的了起么?”
秦砚不想做无谓之争,起身向包拯拱手,“大人,可在城内打井,取地下水饮用!我算过,打七口井,可供所有人用水。”
“可这么多人,要打七口井,你以为是说打就打的?何况大人只有三日,若是打了井,发现致病原因不在水源之上,到时上头怪罪到大人头上,你来承担吗?”
张主簿说的振振有词,压得秦砚无话可说。
他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可若是连累了包拯,他又如何担当得起呢?
却不想包拯起身道,“秦公子,你所思所言,定是斟酌了很久,本官就信你一次。”
“大人你要三思!”
“不必说了,一切后果,由本官一人承担!”包拯一身官袍,却是一身凛冽。
此一说,张主簿在无言,秦砚看着包拯,露出钦佩之色。
包拯吩咐道,“来人!”
张龙赵虎即刻就道,“大人!”
“张龙,派人去看守端溪水,从即刻起,不许任人取用!”
“是,大人!”
“赵虎,请张书吏抽调百名砚工过来,着手挖井。”
吩咐以后,包拯便问秦砚,“秦公子,你既说打七口井,想来这七口井位置如何,心中早已有数!”
“是,那就请公子进后堂细说。”
秦砚自衙门出来时,已入了夜,可人却神清气爽的,眉眼间并无倦意,总要走时,只听身后张主簿言道。
“秦公子倒真是闲不得,秦家的事都顾不过来,还有闲情管别人的事?难道秦公子不懂得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
秦砚垂眸一笑,转身宽了袖子,面上一派清风水墨,“张大人说的有理,那张大人此刻又在做什么?”
言下暗讽张主簿也在多管闲事,没事管他秦砚干什么?
张主簿冷哼一声,腐朽而走。
秦砚目送着张主簿的背影,淡淡一笑,背着手,顶着头顶上的那弯冷月,缓步而行。
四下无人,秦砚今日心情好,走的慢,就想这么慢慢悠回去,刚转过拐角,只觉身后突然有股劲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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