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身子往前一倾,本来躲开的,却又本能的双手往后一捞,顺着那股冲力走了两步,才算稳住。
温香软玉已稳当当的趴在他背上,她的香味,她的温度,她细白的手腕,她脆生生的在他耳边喊着夫君。
“怎么来了?”秦砚将花妮往上提了提,稳着步子往前走。
“等不到你回来,我想着你肯定在衙门里,就来这里等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带笑,就在他耳边,秦砚不自觉的回头,正对上她的侧脸,她眸子晶亮,笑盈盈的看着他。
原来知道有个人在等自己的感觉,这么好……
秦砚偏开眼,有那么一刻,便要控制不住的吻上去,故意揶揄一句,“来等我还是来吓我?”
背上的人丝毫没有内疚,还有点遗憾,“本以为能吓到你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就知道是她啊,这种感觉的事要怎么解释?
秦砚不答,只看着前方抿了嘴笑。
每次秦砚这么抿着嘴笑的时候,花妮心里就痒的,耐不住就戳了戳秦砚的脸,“夫君,你似乎心情很好?”
“嗯。”
“为什么?”
秦砚被戳的痒痒,偏开脸,惯常逗她的口气,“你说呢?”
“嗯,你知道了瘟疫反复的原因?”
“嗯,包大人信了我说的是水源之祸,打算打井另辟水源,根治瘟疫。”秦砚是真的心情好,连声音都比平日清越几分,可说完却又笑着转向花妮,“但是我高兴的,可不止这些。”
这可把花妮问住了,看着秦砚带笑的俊脸,“那还有什么?”
可秦砚勾起了人的好奇心,却又打住不说了,搞得花妮心里痒痒,闹了秦砚一路,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
第二日,花妮还未起,秦砚却来敲了她的门。
“起来吧,带你去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啊?”
花妮睡眼惺忪的,被秦砚拉了起来,又伺候她穿了衣服,等洗过脸才算清醒了,早饭也没吃,便拉着她上了街。
花妮一路打着呵欠,看着秦砚精神奕奕的,就觉得秦砚有鬼。
昨夜秦砚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她就觉得秦砚绝不会随口说说的,结果今日就又反常的拉了她出门,花妮狐疑的盯着秦砚,“夫君,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还未到衙门,衙门前早就为了一大堆老百姓,在那里吵吵嚷嚷,嚷的最凶的,就是那个庸医。
“为什么不让我们喝水?不让我们喝水我们喝什么?大人是要渴死我们吗?”
他的话立时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后面一帮男女老少举着拳头响应。
“就是,说的没错!”
“不喝端溪的水那喝什么?”
“就是,让大人出来说清楚!”
群情激愤,闹得不可开交,张龙和几个衙役拼命拦着百姓们,“大家别冲动,听我们说!”
“我们不听,让大人出来说!”
“包大人,包大人!出来!”
“出来出来!”
一堆百姓举着拳头冲着衙门里就喊,甚至有人还擂着那门口的鸣冤鼓,咚咚!
一声接一声,配着人们出来的呼声,擂的震天响。
俗话说法不责众,本就是瘟疫闹得正凶,便是人心惶惶,现在若是处理不好,闹大了,便是流血冲突事件,包拯本来因为瘟疫之事就被上头责难,若是再被扣上一个罔顾人命,导致多人渴死饿死的帽子,这事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花妮看着,不理解的看着秦砚,“这就是你让我看的热闹?这是来看包大人的笑话的吧?”
秦砚拍拍她,嘱咐八个字,“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正说着,包拯和张主簿便走了出来。
一群百姓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言辞激烈的质问包拯。
“为何不让我们喝水?”
“那我们喝什么?”
“我们都要渴死了!”
包拯沉声一喝,“各位稍安勿躁,听包拯一言。”
他一开口,场上自然安静下来。
包拯言道,“此次瘟疫之症,一直未能根绝,乃是因为水源,因此大家不能再饮用端溪的水,我已命人在各处打井,打好以后,大家便有饮用的水,而且也不会再得病了。”
话是有道理的,可是人都要渴死了,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尤其再有几个挑事的一撺掇,比如那位庸医。
“大人,你说的没错,但是打井什么时候好?这些日子我们又如何去喝水?”
包拯便道,“打井需三日,山上有眼山泉水,这两日用水辛苦你们去山上取水。”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怨声载道。
“山上取水,多麻烦啊。”
“就是,一天用那么水,取一趟水多麻烦啊!”
“两日这也太久了!”
张主簿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和庸医交换了个眼神,庸医便上前一步,扬了声音。
“大人,你说两日这也太久了,能不能再少些?”
包拯犹豫了,打井并非易事,本身就是抽调的砚工人手,百人两日打七口井,是他和秦砚仔细算过的,已经都是极限了,而今还要再少。
可民生大过天,端州百姓众多,上山打水确实也是麻烦,而且要供应这么多人取用水,恐怕那队伍得排到山下了。
包拯不吭声,那庸医便又催道,“大人,能不能再少一日?”
他的话立马得到了响应,“对啊大人,能少一日便少一日吧?”
“爬山真的不方便!”
“就是,要爬你爬,我可不爬!”
花妮在一边看着,心里着实有气,前世的时候,包大人用了十天才打好,而今用三天,就够少的了,这些人还不满意?
“你说挖井又没那么容易,他们都不能理解一下吗?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秦砚笑笑,“父母官父母官,当官就像为人父母,做子女的,那会懂父母的苦处?自然要求刁钻些。”
花妮奇怪的看看秦砚,“夫君,你这话说的,好有深意!”
“你放心吧,大人总有办法的!”
看众人吵得厉害,都要少一日,张主簿心里幸灾乐祸不已,可面上却不显,只低声跟包拯道,“大人,这上水取水确实麻烦,这么多人上山,万一摔了磕了,再一堆伤员,恐怕也不好交代。”
包拯挑眉看向张主簿。
张主簿便又道,“不若再少一日,让张书吏那边多抽调些人手如何?”
包拯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张主簿,不发一言,那双眸子无波无澜,可配着那张黑脸,却端的叫人心颤。
张主簿低了眉,拱了手,“一切听凭大人吩咐。”
看包拯始终不说话,庸医带着那帮百姓又闹了。
“大人,你倒是给个话啊?”
“行不行啊,大人!”
包拯看着这群人,没有选择,这水是生命之源,如果不答应他们,届时端州百姓闹起来,恐怕局面更难控制。
他抬手,众人立马安静了。
“好,一日便一日,请大家辛苦一日,从山里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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