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凑上前，一脸求表扬求肯定的表情，“你说，我这个是不是挺好的？就算石头差点，但我这构思和雕工差哪了，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做贡砚，我肯定能做好！”
秦砚抿着嘴角摇了摇头。
那人一听就火了，一把抢了回来，揣进了怀里，“得了吧！我看看了半天，还以为你是个行家，原来也是个不懂的！”
秦砚心底暗笑，看他年纪轻轻，一看便是个心高气傲的，秉着惜才的心，倒也不同他计较，就耐心道，“你这是宋坑石，料子差了些，再者你这构思虽妙，雕工却差了些，这里……”
秦砚点着有一处，“你这里雕过了，你本来这里是要雕窗棂的吧，却被竹叶改了，应该是手下不稳雕不出来，只能改了！”
那人愣一下，没想到他的构思都没秦砚看穿了，这人倒是有两把刷子，但是他不肯承认，“行了吧你？别不懂装懂了，只会耍嘴皮，有本事你拿你的出来给我看看！”
“我没有。”
那人大大的嗤了一声，“没有？是拿不出手吧？那你还说一大堆，搞得自己很懂一样，光说不练假把式！”
“我不懂，那你觉得谁懂？”
“当然是秦家的端砚传人。”
瞥了一眼秦砚，见他很不以为然，那人不耐烦的摆手，“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你估计连端砚传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谁说的，我夫君不仅知道，还跟他很熟呢！”
花妮突然出声，两人齐齐抬头，见花妮挽住了秦砚，说的信誓旦旦的。
那人不相信的看着秦砚，“你，你真认识秦砚？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他。”
花妮故意逗他，“你认识他做什么？”
那人不好意思道，“我，我想跟他拜师学手艺！”
花妮和秦砚对看一眼，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说的可笑吗？”
可两人就是但笑不语，那人一下恼羞成怒，“我知道了，你们是骗我的！你们这群骗子！”
秦砚笑问，“你叫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
花妮见他如此不逊，故意道，“你不说就没关系，你说了就有关系了！”
“切！”那人不屑的一撇嘴，理都不理秦砚，转头走了。
花妮摇头一叹，无奈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到了庙里的假菩萨就拜，可见了真佛却认不出来。”
秦砚却没笑，只看着那人的背影不语。
“夫君，你是不是想收他做徒弟吗？我去帮你叫他。”
说着就要走，却被秦砚拉住，“算了，这人倒是个有资质的，可惜太傲了些，做这个若没有十足的谦卑，就算资质好，却难有大成就的。”
……
方家。
方连城正喝着茶，听到掌柜的禀报，惊道，“什么？他竟然真的找了这么多人？”
“是啊。”
方连城冷笑点头，“我倒是小看了他，这倒是个好办法，让大小墨坊墨坊都参与到这里面来，得名又得利，这些人自然尽心尽力，若然这贡砚出了事，却没有秦砚什么事！”
掌柜的担心的问道，“大少爷，那我们是不是也该……”
“不急！”方连城放下茶杯，悠哉的开口，“现在是关键时刻，小墨坊也就算了，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看着这呢，我们方家是大家，若是太早站队，怕以后难做啊！”
……
且说回端州衙门，那些甄选出来的能工巧匠有十八人，都在后堂等着听话。
秦砚将那些砚石给了他们，叫他们自己选择，再说构思，尔后请包大人定夺谁来做，因着时间确实紧张，那些人出了图，包拯与秦砚看了，便着手吩咐去做，三日完工。
第三日时，如期完工。
十块贡砚，料子虽次些，好在端州是个贡砚之乡，能工巧匠也是不少，在他们巧妙构思下，倒也真是妙手生花，化腐朽为神奇了。
秦砚将那十块雕好的贡砚仔细看了一遍，不发一言。
包拯便问道，“如何？秦公子觉得不妥吗？”
“大人，这些砚倒是不错，作为贡砚倒也可以，但是若是作为金国使臣的赠礼，怕是还差了些……”
“秦公子的意思是？”
“我就担心万一有些人故意以次料为由，故意挑刺，到时让皇上找大人的麻烦，唯恐大人不好交代？”
包拯倒是坦然，“包拯已是尽心尽力，若天意如此，那包拯也只能接受了！”
张龙听着忍不住道，“大人，那方家墨坊肯定有好石料，要不属下再去一趟？我们是官，向他开口，他还有不给的道理？”
包拯摆手，“这是人家的东西，他若是不肯给，又如何强取豪夺？就算是官也不行。”
秦砚便笑道，“大人也是不必担心，秦砚已找了人放了消息出去，大人只需再出一道告示，非但不用上门去要，他还得主动送过来。”
“什么办法？”
……
方家。
掌柜的急匆匆进来，“大少爷，不好了，外面现在有些传言，都说你闭门谢客，不接贡砚一事，是方家没本事！”
饶是方连城淡定，但男人终归好胜心强，听了此话立时就竖了眉毛，“什么？！”
“外面都说，秦家倒了，方家却也不敢上去，因为方家怕丢脸，所以借故推脱贡砚一事，还说……”掌柜的小心看了一眼方连城的神色。
“说！”方连城不耐道。
“还说小墨坊都敢上，方家平日里大门大户，此刻却怂了，说你技不如人，怕输给秦砚！”
砰！
方连城一拳重重砸在桌子，面上是罕见的怒气，可下一瞬，便恢复了平静，只嘴角笑意阵阵发寒，“这定是秦砚传的，故意逼我出手，这等雕虫小技，秦砚也太小看我方连城了！”
说完不在意的摆了手，“不必管了！去吧！”
低了头，余光却见掌柜的还不走，便道，“怎么，还有事？”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此事恐怕不能不管啊，大少爷！官府贴了告示，说此次没拿砚石，或者未参与贡砚遴选的墨坊，以后供应砚石，都酌量，酌情供应。”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有事找你的时候，你不帮忙，那你以后有事麻烦我，那我就呵呵了。
没有砚石，那墨坊还玩什么玩？
方连城聪明，自然一听就懂，却只道，“这有什么？端州那么多墨坊呢，到时齐齐一闹，我就不信到时包拯真能不给我们砚石！”
“可……”掌柜的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方连城瞪他一眼，口气中的不悦显而易见，显然已动了怒。
“大少爷，我听说，还真的就只剩下我们一家墨坊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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