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花家老爹招呼秦砚坐下,花妮便殷勤的上前倒了杯水递给秦砚。
秦砚瞥她一眼,也不接。
花妮有些尴尬,只能放在他手边上。
后来花家老爹就说秦砚难得来一趟,要好好招待一番,要花妮去做些菜,花妮本着讨好秦砚的意思,就凑近了小声问他,“你想吃些什么?”
她紧紧盯着他,看他低头,端了茶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
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
气氛一度很安静。
花家老爹看出秦砚对花妮冷暴力了,便开口圆了个场子,“姑爷想吃些什么?让花妮做给你?”
闻言,秦砚立时转向花家老爹,带着笑,客气又有礼,“随意吧,我不挑的。”
花妮难堪的咬了唇,她跟他说话他就当没听见,别人跟他说他就客客气气的。
什么意思嘛?
他看不出她已经放低身段,低声下气的讨好他了,还要她怎样?
可花妮也知道秦砚气是对的,不过他肯来找她,就算给他脸色看她也认了,花妮就欢欢喜喜的去做了。
菜端了出来,全是秦砚爱吃的口味,花妮坐在秦砚旁边,殷勤的夹菜。
“夫君,尝尝这个?”
那菜刚到了秦砚碗里,秦砚就拿筷子夹起来,“我不爱吃这个,别夹了!”
当着花妮的面,又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
怎么不爱吃?
他们成亲半年了,加上前世三年,他爱吃什么,她心里门清。
可现在他却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不给她面子。
花妮手里的筷子一紧,看秦砚淡漠的俊脸,心头那口气却愣是压了下去,又夹了块红烧兔肉给他,“那吃这个吧。”
秦砚淡淡抬眼。
花妮一瞬间心都紧了,怕他又拒绝,只看那兔肉稳稳的落在碗里,秦砚都没动,花妮一瞬间竟然有些感激。
从前她不这样的,可那是因为秦砚一直都让着她,就算生气也会跟她说话,可而今,他自进门一句话都没说过,连个眼神都没有。
可见人的底线是不断会被刷新的。
一顿饭吃下来,花妮收拾碗筷时,她瞥见秦砚将那块兔肉倒了,她咬了咬牙,当做没看见。
到了晚上,秦砚没说走,但也没说劝她回去,那自然要留下,花家老爹便叫花妮去收拾床铺,还悄悄劝她,“我瞧着姑爷不高兴,你晚上好好的跟他说说,不许再闹脾气知道吗?”
花妮心道,我也想啊,可人家都不理我,话都不跟我说一句,我怎么办?
这么说着,可还是欢欢喜喜的给秦砚铺床去了,她想晚上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么,有多大的事也该和好了。
打定了主意,花妮便在屋子里等着秦砚,可等了好久,也不见秦砚进来,出去看时,他与花家老爹聊着天,没有回来的意思。
花家老爹看见了花妮出来,便劝道,“姑爷,我看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花家老爹走了,秦砚也不好再呆着,这才进了屋。
花妮背对着他装模作样的收拾床铺,却见秦砚坐在桌边不慌不忙的,没半点歇息的意思。
“夫君,睡吧?”
秦砚这才给了她句话,“你睡吧,我还不困!”
他几个意思啊?
“怎么不困?你看你眼睛都红了,眼圈都黑成这样了,还说不困?”
花妮没忍住怼了回去,进门她就看出来秦砚气色不好,精神不济,刚才就看见秦砚掩着嘴打呵欠,此刻却又在这死撑。
闻言,秦砚没反驳,但也没歇息的意思。
瞪着秦砚冷漠的背影半天,花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起身将他往床边拖。
她力气不小,但秦砚到底是个男子,他若不想动,花妮根本拖不动他。
花妮使出了吃奶的劲,秦砚却跟长在那里一样,怎么投拉不动,花妮发了狠,一使劲愣是将秦砚摁在了床上,自己晃了晃才稳住身形。
见他又要起来,花妮两手将他狠狠按住,压着火道,“你不就不想跟我睡吗?那你自己睡,别拿自己身子跟我赌气!”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秦砚这才正眼看着她,见她红了眼睛,委屈兮兮的看着自己。
她委屈什么?
明明该委屈的是自己才对,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却摆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自己看。
秦砚心头不自觉软了软,对这花妮,他真的冷不起来。
他暗恼自己的没出息,她都那么对自己了,自己却还这样轻易就心软了。
不该这样的。
他打赌,他这一刻给她个笑脸,她下一刻就能没心没肺的笑出来,然后这事便过了。
然后下次,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丢下他离开。
秦砚想着心也冷了,连带看着花妮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见他冷冷的看着自己,花妮心口憋屈的要命,转身就要走,再不走,他那么看着自己,她铁定要哭出来了。
她不想在他面前那么卑微的,像是没有自我一样,深吸了口气,她稳了声音道,“你睡吧,我走了!”
她被拉住了!
她垂眸,和秦砚眼神相遇。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可他拉住了她,不让她走,却也不说留她的话。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眼底的委屈和难过,凌厉的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
秦砚拉住她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此刻却还在迟疑,她是真的关心他在乎他?
还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自认看得透花妮,花妮的心思也自来摆在脸上,简单的从不掩饰,可经历了这么多,秦砚看不懂,猜不透,即使看出来了,却还要放在心里反复质疑和确认。
他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花妮正想趁势留下时,听见秦砚说道,“……我是不是该放手?”
她垂眸,他的眼神迷惘,像在看着她,却又不是在看他。
他的声音似在梦呓,不知道是说给她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花妮不明白,只觉秦砚真的轻轻松了手,起了身走到门口,才回了头道,“你睡吧,要走也该是我走。”
走?
花妮想都没想就上前拉住他,“你去哪?”
“回家啊。”这是花家,是她的家,不是他的,他怎能自己留下,赶了主人出去呢?
他没资格留下,他唯一留下的理由只是她。
可而今,他不确定了。
看花妮困惑的眼神,迷惘又无辜,秦砚忍不住摸着她的脸,开口时有些迟疑,“也许我就不该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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