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看都不看秦砚，拉着秦砚闷头就走，不过几步路，可她却想了好多好多。
想到最后都不敢想下去了，她不想想了，她要秦砚告诉他。
看着那水底的蟠龙沉香砚，花妮才松了手，看了秦砚一眼，他也看着自己，眼底黑沉的望不到边。
花妮低下眼，盯着那砚道，“黄一疤都闹到家里来了，证明我们偷出来的就是真砚，他手里的是你先前做的赝品是吧？”
“……你想说什么？”秦砚淡淡的反问。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
花妮深吸一口气，力持平静道，“这如果是真的，琴瑟说，十三公子说，真的入水，会有游龙戏水的景象。”
她指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平静的看着秦砚，等着他的解释。
秦砚的解释是，“你也信他说的？”
他选择回避问题。
花妮咬着牙点头，盯着秦砚的眼睛质问，“好，他说的我不信，那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的眼神太过凌厉，秦砚不由自主的避开，没有说话。
不敢看她啊……
他心虚了！
“他说的是真的是不是？”
“……”秦砚嘴角动了动，却依旧沉默。
果然！
花妮指着砚的手有些发抖，“所以，这是假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那么轻，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睁的很大，眼中有怒火燃烧，可眼底隐有水光浮动，秦砚几难面对，想说什么，可想了好多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说，看来的确是假的！
花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情绪问道，“琴瑟说，十三公子说的，这一点你也知道，所以你其实知道，这就是假的。”
她平静的陈述事实，可那双清亮的眸子却在含着无声的指责，你知道这是假的，你一直都知道，可你却没说！
“花妮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她扬手打断他，指着砚，眼神锐利如刀。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不是假的？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是。”
“成亲那夜，公堂之上你拿出来的，就是假的？”花妮的声音在抖，连袖中的手都在抖。
“……是。”
“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是不是？”
一直沉默的秦砚终于出声，“我不……”
可面对花妮受伤的眼神，他怎么也否认不下去，只能闭上眼，绝望的点点头。
他真的骗了她！
一直在骗她！
她早该想到的，若是真的，秦砚怎么会一直都不在乎，一直都没想拿回来呢？
也许她早就猜到了，却不愿意多想，怕想深了让自己为难，可而今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你怎么能拿这种事骗我？”
眸子紧了又紧，她还是受不住的退了两步，直到被椅子绊住才无力的坐了下去，她死死盯着秦砚，心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一样，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知不知道，她多么感激他拿出传家之宝救他们父女两个？
他又知不知道，她为了想要拿回蟠龙沉香砚，让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过？
他还知不知道，她，她爹，她师兄，为了蟠龙沉香砚花了不少心血，她师兄甚至为了拿砚甚至受了伤？
他怎么能骗她？
怎么能一直骗她？
怎么能明知道她一直想要拿回蟠龙沉香砚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心无旁骛的一直骗他？
这么多话，这么多愤慨，她的心在不断咆哮，可对这秦砚，她怎么都吼不出来。
怎么吼？
当面承认自己是个傻瓜被人骗的团团转吗？
见花妮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秦砚心慌了，如果她大声骂他甚至打他都好，可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就让人觉得这次闹大了！
“娘子……”秦砚伸手向拉他。
啪！
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花妮狠狠拍开他的手。
“别碰我！”她的眼神有厌恶。
秦砚被花妮身上散发的寒意冻僵了。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缓慢的，没有情绪的质问他，“看我像傻子一样忙的团团转，你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不是，我是因为……”
“别跟我说！”花妮尖声打断他。
秦砚嘴唇张了张，又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知道此刻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真的在哪？真的，到底在哪？”
秦砚纠结的皱了眉。
对这个表情熟悉无比，花妮一下火了，“怎么？还想着骗我？到现在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即使他因为家训的事骗过她，她还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可他却一直在骗她。
到现在还想骗她！
花妮掉头就走。
“别走！”秦砚想都没想，几步上前拦住她。
他不怕她骂他打他，也不怕她冷战，他唯一怕的就是她丢下他。
花妮抿着嘴，冷冷看向他。
她在等他的答案。
知道这茬过不去了，秦砚叹口气，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出门。
花妮不动。
秦砚一脸严肃，“你不是想知道真的在哪，我带你去问。”
……
秦砚拉着花妮一路快走，两人都不说话。
可到了地方，花妮一看，这不是花家吗？
秦砚拉着她进了花家，花家老爹迎了出来，见花妮狠狠甩开秦砚的手，两人面色都不太对，关心道，“怎么了？你们怎么来了？”
连寒暄都省了，秦砚扫了眼揉着手腕的花妮，直接道，“泰山，成亲那夜我给黄一疤的砚是假的，真的在哪，请你告诉花妮。”
花家老爹愣一下，看看两人的脸色，又别开脸，干巴巴的搓着手，“哎哎……你们都知道啦？”
如果正常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问那是假的吗？或者那不是真的吗？
可他却是那种不愿意面对的表情。
明知道她爹反应不对，花妮却还是冲秦砚瞪了眼睛，“我爹怎么会知道？”
她的眼神要吃了他。
秦砚却照单全收，只认真的强调，“只有你爹知道，再没人知道真的在哪了！”
花妮看看秦砚，再看看她爹，想起成亲夜里，秦砚说砚给了她爹，退婚也要拿回来，但是到了她爹那里，她爹却说不知道，后来到了公堂上，因为黄一疤闹得不可开交时，说问她要砚的人却又冷不丁的拿出了砚，说是她爹给了他，他那时不知道是砚。
其实当时她就觉得她爹和秦砚的话很矛盾，可那时被重生报复的事占据了全部的心思，没空去细想蟠龙沉香砚的事，后来秦砚和她爹也再没提过，她便理所应当的认为黄一疤手里的是真的。
可现在，黄一疤手里的是假的，那真的是秦老爷一开始就给了她爹，难道一直就在她爹手里？
那她爹又为何一直想从黄一疤手里拿回砚台？
哎呀，她都被搞晕了。
花妮放弃的叹口气，“爹，你真的知道吗？”
被两人眼神齐刷刷的盯着，花家老爹为难的抿了抿嘴，终是长叹一声。
慢慢悠悠的开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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