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花家小砚台(十八)

2020-03-13 作者: 蓝羽君临
第455章 花家小砚台(十八)

秦砚拉了她起来,拿起了那本《文房四谱》才道。

“明年,便是三年一届的端砚大赏,届时各家墨坊都会参加,比拼各家端砚,若有幸胜出,便能代表端州的端砚去京城参加书展。”

“书展?”花妮第一次听,有些好奇。

“大宋重文,朝廷为了鼓励文人,便会在京城大相国寺内举办书展,届时展出的不只是藏书,还有文房四宝等珍稀藏品,而文房四宝中砚居首位,届时不只有端砚,还有各地的名砚展示比拼,胜出者,圣上会亲自觐见。”

花妮听得一惊,已经明白秦砚的意思,“你想借书展见到皇上为秦家翻案,那,那……明年的科举,你,你……”

她说不下去了,心乱跳,手发抖,脑子里一片凌|乱的看着秦砚。

他不会,不会……

“我不会再考科举了!”秦砚平静的说出她的猜测。

话音未落,花妮已经受不住的退了几步。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嗓音,哑到不能成言。

对比她的反应,秦砚平静的像是在谈论天气,“我已经想好了,想为秦家翻案,也未必一定要走仕途。”

大哥,你是不是太平静了?

花妮心里都在吼了,你在说什么?

你疯了吗?

心口似有什么横冲直撞,急欲冲出胸口,她眼眶酸胀的厉害,唇|瓣嗫喏的不成言,“你如此做,叫我……叫我……”

眼泪已然滑落。

花妮这一刻,有一种想把心捧给他的冲动,见他笑着伸手要拉她,她害怕的退后。

有些人,你在他面前会觉得自惭形秽,无颜面对。

有些情,你会觉得重如泰山,压得你无力承受。

“你其实不用这样,我说过,我说不走就不会再走,死也不会……”她低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哽咽的说不出话,“你去考就是了,你不用这么为我,真的,不用……”

眼前一黑,她落入了一个坚强有力的怀抱。

无处安放的泪终是有了归处。

一点一点,打湿|了秦砚的心口。

泥泞了他的心路。

“不要内疚,我本无心科举,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本是劝慰她,却不想她听到哭的更厉害了。

他为她放弃的,岂止是科举二字?

好一阵沉默,只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惹人心怜。

她哭的不能自已,听到头顶上秦砚轻轻的叹息,“我想了想,是我做的不够,所以让你不敢相信我!”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泪痕满布的小脸,他的笑充满真诚,“现在,能相信我吗?”

花妮掀起挂着泪水的长睫,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不清青年的五官轮廓,却能看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底深情满溢。

她摇头,又点头,只觉又要掉泪,“我相信的,我相信你,我……”

她说的一顿,见秦砚面色平和,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相信二字,已不足以回馈秦砚。

她笑了,带着泪,语气坚定,“我相信你,纵然,纵然日后你真的负了我,我也只当你是另有苦衷,我定然等你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她知道她这是飞蛾扑火!

但她抗拒不了秦砚,也抑制不住自己蠢动的心!

她想给他,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听到她的话,秦砚意外的盯着她半响,握着她肩膀的手有些颤。

下巴一紧,在他还未及低头时,她先仰了小脸,心甘情愿送上自己的甜美。

秋风吹过,窗棂摇晃,却吹不散屋内的旖旎缱绻。

那本《文房四谱》轻轻卷起,刚好翻到那一页,苏易简曰:四宝砚为首,笔墨兼纸,皆可随时取索,可终身与俱者,唯砚而已。

这是从实用的角度来说,笔墨纸都是消耗品,随用随减,唯独砚为石质,虽有磨损,却终身受用。

终身可依!

……

此事之后,两人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似乎从前的心结都已解开。

秦砚忙着墨坊的事,一心准备明年的端砚大赏,而花妮接了四方赌馆的事,也是新手上路,忙的够呛。

两人各有各的忙,反倒不如没和好前那般常常碰面。

看两人好了却又不黏着了,秦夫人和舅母自然看的着急,于是舅母便想要玉成二人。

这一晚,秦砚从书房回房,便闻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见花妮面前摆着一碗浓稠的药汁,她对着药碗挤眉弄眼的,甚是发愁。

秦砚立时剑眉微拧,上前道,“你病了吗?”

花妮苦着脸摇头。

见她面色红润,的确没什么病气,再看看那碗药,秦砚心下微动,“这是什么?”

花妮闻着那苦涩的药味皱了皱鼻子,“舅母说让我们补补,好快点要孩子。”

补?

男人最听不得这方面要补的话,秦砚当下不悦道,“我们好好的,有什么可补的?”

此言有理。

花妮赞同的点头,尔后又瞄着秦砚,心下有些憋屈,“我也说啊,你说我们就一晚,怀不上不是很正常吗?舅母还以为我们天天的,所以就……”

见秦砚表情不善的看着她,花妮觉得她可能说错话了。

“你在怨我?”

果然!

花妮心头暴汗,赶紧摆着手,“不不,我是在安慰你,你想,这个一击即中的能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你不用太在意……”

见到某人的脸越来越黑,她越说越小。

“你是说我不行?”

秦砚问的好平静,但她莫名听到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眼见秦砚倾身,两手撑在她身后,将她牢牢的困在他怀中。

危险的眼神在她脸上和脖子间徘徊,似乎在考虑从哪下口比较好。

男人最不能容人质疑这方面的能力,花妮赶紧摇头,“不不,我是说……”

见他落在自己唇上的眼神越发深暗,想起两人那晚开诚布公尽释前嫌,该是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然而秦砚却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花妮突然改了口,埋怨道,“就是,明明是你不行,你之前还怪我?我看还是让舅母给你补一补才是……啊!”

身子一轻,腰上一紧,她落入青年强有力的怀抱中。

青年挑眉看着她,眼底有火在烧,“激我?”

花妮勾了他的脖子下来,带着勾魂的笑,“是啊,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砚没说话,抱着她走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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