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闭了眸，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记忆。
想到了几句，都是说过的。
想的几乎脑细胞都死光了时，她抓到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说完，她刚松了口气，只听孙小小立时接道，“花飞花谢花满天。”
又到她了！
琴瑟瞳孔一紧，见孙小小一脸淡定从容，似乎肚子里还有好多诗句。
十来个回合，按说双方的存货也都清的差不多了，而她还能接的如此之快。
见琴瑟冷冷的看着自己，孙小小柔柔一笑，“姐姐想到了吗？若是没有，妹妹这里倒是还有，倒是可以帮姐姐接一接，只是要麻烦姐姐认输了。”
听到这话，下面开始起哄。
“快说啊，快接啊！”
“接不到就认输啊！”
哄笑声，喝倒彩，闹得要命。
这厢主持人不停地提醒时间快到了，那厢孙小小客气的劝她快点放弃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是洪水一样灌进琴瑟的耳朵里，干扰着琴瑟的大脑。
额头几滴冷汗落下。心里越急，便越是大脑空白。
她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抵进了手心，牙关紧咬，不，她要静下来。
她不能输。
十三在看她，她想赢给他看。
尽力摒除所有的噪音，她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库已然搜尽，但是她突然想起往年的飞花令，别人口中的词句……
“杨花落尽子规啼。”
她脱口而出后，缓缓睁开眼。
看到孙小小一脸震惊。
估计笃定她接不上了。
被她这一句杀的愣住，孙小小一时懵住了，轮到下面琴瑟的支持者喊。
“快啊，接啊！”
“接不到就认输吧！”
可孙小小仅是愣了一会，便立时接道，“不是花中偏爱菊。”
说完，她得意洋洋的看向了琴瑟。
自回忆起了往年的飞花令，琴瑟像是打开了新的大门，略略思忖，“枫叶荻花秋瑟瑟。”
两人便又是你来我往的几个回合。
花妮在下面看着孙小小接的那么快，拉着秦砚问道，“她真的这么厉害吗？好像完全想都不用想就说了。”
秦砚也皱了眉看这孙小小一会，才确定道，“她在读唇语。”
“是吗？”
花妮一惊，仔细的看着孙小小，果然发现她嘴唇轻轻在动。
她登时拍了大腿，“这不是作弊吗？我要去告诉琴瑟。”
被秦砚一把拉住，“不行，你这回去，会影响到琴瑟的。”
“……那怎么办？”
秦砚不语，眯着眼看向一处，那处有个人眼神贼兮兮的，只看着台上的孙小小，嘴唇轻动。
花妮眼神阴沉的盯着那人，刷的挽了袖子便跟上去了。
眼见那人看了眼台上，就脚步急匆匆的绕去后面，也没发现被人跟踪。
花妮轻手轻脚的跟过去一看，好么，那房子里十来个书生聚在一起，翻书的翻书，写字的写字，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这么多人跟琴瑟比，琴瑟赢得了才怪呢！
正要将门关上，来个瓮中捉鳖时，只听后面道，“被发现了，赶紧跑！”
回头一看，正有一个书生从外面过来，发声示警。
屋里的书生抬头一看，立时冲着门口而来。
花妮左拉一个，右踹一个，也拦不住这么多人。
花妮拦着门内的不让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读唇语的家伙跑了。
糟，他跑了，不就没证据了吗？
这厢比赛火热进行中。
琴瑟道，“间关莺语花底滑。”
琴瑟说完，便看向了孙小小，心中想着若孙小小接的上，她可以接的诗句。
听完，看着琴瑟的人头齐齐往孙小小方向一偏。
万众期待啊！
适才琴瑟接的吃力，而孙小小接的如此之快，很多人都认定孙小小赢了，可之后琴瑟突然又如有神助，两人又是旗鼓相当的来了几回合，争得不相上下。
鹿死谁手，不看到最后一刻都很难说。
飞花令往年也就十个回合，今年愣是到了三十回合，如此精彩的飞花令，历年罕见，看的众人都紧张不已，手心冒汗，看他们说不出时，急的呼吸都忘了。
然而一直对答如流的孙小小，此刻却难得的卡了壳，且卡了很久。
她焦急的看着台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下面人开始催促，“快说啊，快啊！等什么呢？”
纷纷攘攘，催的人心头慌乱。
眼看沙漏即将漏尽，却找不到那人，孙小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鬓发都被冷汗打湿了。
“人呢，去哪了？”
“妹妹在说谁？”
琴瑟突的出声，吓的孙小小摁住心口，她刚才竟然一着急说出了心里话。
见琴瑟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
她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可此刻也顾不得了，她闭上眼，想要自力更生，然而脑中一片空白，竟是半句都想不出来。
“时间到，孙姑娘想到了吗？”
被主持人一问，孙小小惊慌的看向场上众人，大家都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的嘴。
她若是说不出，那这些人会怎么想？
越急越慌，越慌越是想不到。
主持人又问了一遍，“想到了吗？没有的话，那今日的魁首便是……”
见主持人看向一边静静等待的琴瑟，孙小小也看了过去，突然指着琴瑟责怪道，“都怪你，是你一直说话干扰我？我要再来一次。”
这话真没品。
立时惹得场下的人唏嘘一片。
“你刚才不也是一直在打扰她吗？”
“睁眼说瞎话，她那里干扰你了？”
“说不上就找别人的错，要不要脸。”
这么一说，连之前支持她的人都倒戈向了琴瑟，看她的眼神各种鄙视不屑。
孙小小强辩道，“不是，就是她，如果她不干扰我，我一定说得上的。”
“孙姑娘，你这样就不对了，我可是……”
“哎！”
琴瑟扬手打断主持人，波澜不惊的眸子转向孙小小，“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免得你说我以大欺小，让你输的不甘心。”
孙小小没想到琴瑟会这么大方，眼见众人立时对琴瑟竖起了大拇指，恼羞成怒道，“不用你做好人！”
琴瑟挑眉，竟有几分俏皮，“那你是不要了？”
这种施舍，她不想要，就算赢了也落人口实。
但这是机会，出人头地的机会。
再是屈辱，也要要。
沙漏重新倒过来。
琴瑟扬了下巴，“间关莺语花底滑，接吧？”
沙在无情的往下漏，不快也不慢。
她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紧张的看向众人，他们的嘴不断在催她，他们的眼神像要吃了她。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自己的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耳边交错，呼，呼，咚，咚~
似响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急促。
想不到，她什么都想不到。
她不过是被人包装出来的一个才女，她肚子里的墨水其实少的可怜。
如果她输了，她的才女之名就会被拆穿，到时……
“时间到！孙姑娘，还没想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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