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前任庄头

紫佩将剥了皮，去了核的龙眼用小碟盛到司若宝面前，供她享用，这才笑着回绿萝：“一些迷药之类的，在遇上危险的时候用的。”

三个弱女子孤身在这莫家庄待着，若是不备点药怕是不方便。

只是也不知是被白影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司若宝在这里待了两三日都没有遇上百合来找茬，这备好的药也无用武之地。

这天，司若宝想到自己的来意，便打算去庄子里逛一逛，找一个人——莫家庄前任庄头。

如今阳光高照，微风吹过，周遭的树木发出沙沙声，草丛里偶尔有虫儿的叫声传来，景色端是美如画卷。

农活已然结束，是以这里的人并不少，男女老幼皆有，然而各个都是骨瘦如柴，小孩中最壮实的，也是瘦得跟芦苇杆似的。

让人不住怀疑如今是不是有什么天灾人祸。

绿萝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道：“小姐，他们真的好可怜，奴婢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骨瘦如柴的人了。”

紫佩亦是心有戚戚。

哪怕之前在大伯家中忍饥挨饿，可相比起如今这些村民，她当时的情况都还算是好的了。

思及此，她不由开口道：“这些日子莫不是有什么天灾不成，这些人居然如此模样？”

司若宝摇摇头，淡淡道：“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她说着，不由回想起王大福两口子的富态，再看到这些人的模样，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底不由发寒。

心人有多自私她在前世便了解了，可如王大福夫妻这样自私的却是第一次遇见，让她不由怒气上涌。

搜刮村民的血汗钱来喂饱自己，对于村民如此痛苦的视而不见，这得多狠心才能做到啊！

如此为了享乐而肆意压榨他人，王大福前世那般下场还是让他占了便宜。

司若宝心底郁气横生，忽地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身子前倾，被两个丫鬟及时扶着。

紫佩忙道：“小姐当心！”

绿萝见司若宝站稳了，这才怒道：“谁呀！居然这样不小心？要是小姐——”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穿着一件陈旧的花衣裳的小萝卜头，地上还有半块灰溜溜的饼子，沾了泥。

绿萝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小萝卜头将饼子捡起来，双手护着，才怯生生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看着司若宝裙摆上黑黝黝的手印，小萝卜头脸色黑中带红，窘迫得不行，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衣裳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司若宝心一下子软了：“没事，下次小心些就好了。”

小萝卜头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就飞快地窜了出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司若宝微怔，绿萝小声嘀咕道：“这小童就跑了？咱们有这么可怕吗？”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点方言的官话响起：“姑娘不要生气，小翠只是急着去给她父亲送吃的去了，不是有意这样的。”

三人转首，就看到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朝她们走来。

身材同样骨瘦如柴，却依稀可见面上的和蔼，且浑身都是书卷气，显然是读过书的。

司若宝瞅着老者面带急色，摇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并没有生气。”

老者这才微松口气，小翠那孩子本就命苦，若是因此得罪了贵人，那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心一松，好心地劝道：“三位姑娘，这莫家庄可不是个好地方，你们快快离去吧，免得迟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司若宝微愕，紫佩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忙道：“姑娘不知，这莫家庄的庄头最是黑心肝，且有一子，最是贪财好色，小姐这般模样，若是被看到了，怕是不好走了。”

原来是这样。

司若宝心下了然，对老者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老者见司若宝不听劝，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在劝，该说的都说了，若是再开口，那就是惹人烦了。

司若宝想着自己的来意，问道：“不知老人家可知道莫家庄的前任庄头是谁？可否带我去找他？”

老者眼眸微眯，不答反道：“姑娘找他有何事？”

司若宝知晓他的防备，只道：“我来自定远侯府，这庄子原本是属于家慈的，这次有事想问问莫庄头。”

老者如遭雷劈，浑身颤抖：“你说，你是夫人的孩子？你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

他说着，睁大了眼，上下打量着司若宝，眼前这个明丽少女与记忆里那个人影逐渐重叠。。

司若宝瞅着老者如此表现，也略微吃惊，惊奇道：“老人家如何知道的，莫非老人家就是莫庄头？”

除了莫庄头之外，她没有第二个猜测了。

不想——

老者摇头道：“不，前任庄头是铁柱，就是小翠的父亲。”

司若宝面露愕然之色。

居然会这么巧，那个小翠就是莫庄头的女儿？

司若宝惊讶之后，又道：“那老人家与家慈——”又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个反应？

老者感叹道：“莫家庄世代都是宁国公府的产业，如今已经来一百来年了，小老儿便是铁柱之前的庄头，曾在二十年前有幸见过夫人一面。当时小老儿家母重病，无甚银钱，幸而夫人心善，赏了小老儿一百两银子，救了家母一命。”

司若宝了然。

救命之恩，定然是铭记于心。

老者望着司若宝的目光不复之前看小辈的那种，反而满是恭敬，忙不迭地带着几人去找了莫铁柱。

莫铁柱的住处很偏远，房屋破破烂烂的，堆满了杂物，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里面还时不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老者径直走到门口，敲了三下，才道：“铁柱，你好点了没。”

“白叔，你进来吧——咳咳咳——”

司若宝三人跟着老者进去，就见里面比想象中的跟破旧，榻上躺着一个枯黄的中年男子，旁边伺候的正是刚刚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