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妹终相逢

2020-03-15 作者: 凸痴i
第3章 姐妹终相逢

大厅上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还在来来回回焦急地走动,她的心一揪一揪的,充斥着各种不祥的预感,按理说若是没事也早该回了,一见有人走进大厅,她便急忙上前问:“怎么样?是大人回来了吗?”她来来回回地徘徊,脑子里全是七年前的往事,反反复复,不安感不断的撕扯着她的灵魂。

刺史府中,公孙拯明行色匆匆的踏进大厅内,一进门便被四公主迎了进去。“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脸黑乎乎的?”四公主扬起手帕替他擦脸。

他眼神犀利,口中愤愤地道明一切:“夫人你可不知!待我打听到她二人住所时,不知为何那饭庄内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差点连我都被困在那里,幸而有个崔晨与我一同将她母女二人救出,现已经安置在后厅客房,也已请大夫看过!无甚大碍。”公孙拯明正奇怪着,心中疑惑,那贼人一逃出这饭庄内就着起大火,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怕是心有怨恨故意纵火,可是他一芥草民想来也是不敢如此猖獗的,难道说是二公主的身份暴露,以至仇家追杀?

四公主闻罢他一言,先是震惊一愣,倏尔她瞪大了眼睛,拍案大怒起来:“大火?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船漏偏遇顶头风啊!欺人太甚了!哪有这么巧合!定是有谋划的!纵火之徒好大的胆子!夫君这事儿必要查个清楚才好!”

他见四公主一脸疲态却还愤愤着,便立即轻声了下来:“方才去房内寻你并未寻到,才听人说你在前厅,我这才过来。夫人为何还不休息?待她们母女二人醒来我再唤你!”公孙拯明从未见过她如此跋扈模样,不由的轻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宽慰她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忧!这天色已深了,快些去休息吧,你不睡肚子里的孩子也得睡啊!”

四公主步履加快,不等公孙拯明:“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二姐!”虽身子沉重,可她却是很快走至客房,推开门走近床沿。在烛光的映照下,她望着床上的人儿,眼泪不禁的涌了出来。

这张脸是多么熟悉,回忆起闺中的一点一滴,如今瞧二公主沦落到此地步,她不禁心疼,心头千万般的滋味涌上喉咙。四公主轻拂罗帕替二姐拭尽脸上的灰尘,嘴里还碎碎的念个不休:“二姐,真的是你……二姐,妹妹来了……”

公孙拯明随着她的脚步也来到了客房,见她与心心念念的姐姐见了面,甚是感动,可生怕她将身子哭出个好歹来。他走近四公主,摸着她的头:“夫人,你若实在放不下心来,那便让我在此守着罢,待她们一醒来我便去唤你如何!”言罢,他连哄带骗强拽着四公主出了房间。

直至翌日黄昏时分,躺在床上的二公主才稍稍有了些动静。她不安的呓语着,心绪似乎还困在梦境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白雾。虽场面诡异非常,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尸体......遍地都是尸体,中间却坐着一个小姑娘,周围一滩一滩的鲜血触目惊心,小姑娘转头幽怨望着二公主。双眼大而有神,眼神中除了泪水和愤恨,看不到任何旁的东西。

小姑娘正跪在一个身着白衣,躺的无比安详的男人面前哭泣。这男人头发凌乱花白,腹部中箭无数,嘴角溢出的鲜血也变得干裂焦黑,不难瞧出,是箭中抹毒导致死亡。女孩嘶哑的声音不停喊着,痛苦的声音不断在上空徘徊:“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非要有人死你才满意,父皇,我恨你,我恨你......”

姑娘嘴里念着,无奈失落,绝望,充斥在她的声音里......她猛得抬头看向二公主,二公主也逐渐看清了她的容貌。这小姑娘模样即像自己,又像女儿阮月,姑娘冲上来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裙,厉声质问:“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非要有人死你才满意......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父皇.....”

“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非要有人死你才满意.......”二公主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把床单抓破了。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朱色的床帘,像极了梦中满地的鲜血。“啊!”她裹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缓缓地坐立起来,却左顾右盼都不见阮月,一时心急,胸口堵着的鲜血终于吐出,屋内传出不停的咳嗽声……

门忽然被推了开,她猛然抬眼,见到的竟是四公主夺门而进:“二姐!”她愣住了,七年来未曾相见,一时情难自已,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四妹妹,月儿呢?我的月儿呢?是不是被父皇抓去了?月儿……”

“二公主别急,孩子没事!在外头呢!”公孙拯明站立一旁。四公主点点头边擦着她脸上的泪与嘴角的鲜血,边扶着坐在地上的二公主,柔声安慰:“没事了,都没事了,二姐姐你快起来!地上太凉!快快,将夫人扶起来!”她对左右吩咐。

二公主坐在床边,大喘着气,久久方缓和过来。她望向公孙拯明,深深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不会被认出,却又是大人救了我们母女二人。我也不大中用了,竟将四妹与公孙家有过婚约之事忘了,大婚时我这个当姐姐的都没回来看看你,真是对你不住,如今瞧着你也身怀六甲了......”她不断叹着气,摇摇头后,愁容满面不再言语。

说起来,七年前出事时四公主尚且年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姐姐受苦。她哽咽的抹着眼泪,见姐姐脸色苍白,她泪水好似决了堤一般,许久才出一言:“二姐姐,月儿这好孩子还真是乖巧孝顺!一醒来便匆匆来寻你,见姐姐你昏迷不醒,她还非要在门口守着,知二姐你安好后才去歇着,说起来,这孩子转眼就这么大了,想来她出生,我也只抱过她一次……”

二公主再次望着公孙拯明,欲言又止,为难了片刻,才开口:“四妹夫,你可否先出去,我同四妹有些话要讲。”见所有人都退出屋外,她才忽然严肃起来,紧抓着妹妹的手:“四妹,父皇他……我听闻……”

四公主拭去姐姐脸上泪痕,浅浅地叹了口气,明知二姐心中还是惦念着父亲的。可她不知的是,这几年来,皇帝忧思过度,肺部本就有淤伤,故终年咳嗽总不见好,太医皆道不易治愈。

“父皇年纪大了,身子愈发不行了,其实父皇早已将当年之事查了个清楚,也曾几次下诏令召你回去,但总不见你回来。”四公主眼中噙着泪,手心卷着帕子:”二姐姐,这次便随妹妹回去见见父皇吧,他很是思念你!”

“思念我,呵呵……”她轻笑中带着失望,眼中泛着轻蔑,他是帝王,万人之上,如何会念一个传言血脉不正的女儿,尽管传言是假,自己与母亲受尽冤枉他也熟视无睹。

“恐怕他的眼里只有皇权和皇威,为了这些,他可以无所谓女儿的生死,无所谓我母亲的生死!”二公主一时喘得急了,猛然咳嗽起来,这些年来,她倒是无有一天不在挂念着父亲,挂念着皇城中的姐妹,但是只要一想到母亲的痴心得不到信任,想到夫君的惨死,她便恨的不能自己。

她咬着牙,愤恨不减:“当年若不是我夫君冒死将我和月儿送出城外,我与四妹妹你怕早已天人永隔了,我恨透了他,你可知道我每每想到此处心有多痛?唯一能让我苟且偷生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月儿啊,她是阮氏唯一的血脉,若不是此,我早随她父亲而去了,每每听到她叫母亲,我是既心痛又欣慰,这半生我从未后悔过,只是恨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还要将父仇压在她肩上,想我这一生,日后再无父母罢……”

四公主适闻她一言,惊愕满眼,多年未见,却不知眼前的二姐对父皇的误解竟有这么的深,她正欲解释,亦不知从何开口,她只紧握二公主的手,长叹一声:“二姐姐!”

继而说道:“姐姐是有所不知!就在你离开后的第四个月,父皇大病一场,险些汤水难咽,那时我与姐姐们同去探望。他拉着我们三人说道,我们姐妹四个无兄弟叔伯,只是自相扶持,他无法护得我们终身,故给我们姐妹四人挑选女婿时也格外的慎重,父皇要让我们互相爱护,其实他心中最疼爱的便是你啊二姐姐!从小到大,父皇何时又让二姐你受了委屈?甚至将勋伍军权都交于你的手中,至于七年前的事……父皇虽将相关之人杀的一个不余,可还是无法消减他的愧疚。近几年来,我也已稍稍的寻出一些眉目……其实德贤皇贵妃的猝然长辞……”

二公主诧异,眼睛里泛着恨意:“我母亲?不是被他逼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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