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孙府喜宴

2020-03-15 作者: 凸痴i
第4章 公孙府喜宴

“事后我曾暗中调查过,德贤皇贵妃是听闻你与二姐夫出事死在宫外后,一时伤心想不开便服毒自裁。那些关于父皇逼死她的风言风语皆是从皇后宫里传出,你那时位高权重,为人傲气,皇后怕红妆统治再现宫中,便一心想将你赶出,离开皇宫。后来父皇得知真相,一怒之下幽禁了皇后,直至上个月才被放出,还有一事。”她缓缓说着昔日:“父皇早知你会出城,可当年仅凭二姐夫一人之力,还不足以将你与月儿送出城外,一直是父皇的人在暗中保护着你们,直到后来你们没了音讯,这些年来,父皇大大小小的微服出巡了不少次,为的就是寻你们回来,但一直未果……”

误会的真相通过四公主的话一层层的浮出了水面,七年前的一幕幕又仿佛在眼前重现。这一切都要从皇帝司马亢拿下这片江山说起,宵亦国开朝始时,其实并未由司马一族统治,道起前朝历史,司马家族素来以武闻名天下,几代儿孙战死于沙场,一直深受前朝明君厚爱。司马亢更是当之无愧的文武全才,年少便跟随家族驰骋沙场,历尽风沙。

因司马家族在朝中权势过于庞大,新主上位,昏庸无道,听信谗言后,便想铲除这股势力,但三番五次下来,竟一点罪证也寻不出来。

可司马亢也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事情不妙,先是军权无辜被夺,又是罢免军务,难免让人疑心,其嫡妻司马氏又不断怂恿司马亢,年轻气盛的,彻底勾起了他的策反之心。因司马家族在朝中根深蒂固,新主又是个酒囊饭袋,不善理政事。他随即揭竿而起,朝中不少人愿跟随其后,由他差遣。事经十年之久,宵亦国终于改姓“司马”。司马亢年仅三十四岁便登上皇位,大改制度建设,减免赋税,百姓高呼庆新主。

且道司马亢的四位女儿,各个生的俊俏,书画卓越。大女儿司马芜莳,生于司马同族,为司马亢嫡妻所出,司马亢嫡妻也早年便已亡故,然继后年纪又小,故一直养在德贤皇贵妃宫中。大公主于年十五时嫁于前朝许老丞相之子,诞下三男一女。

许老丞相家原本一直有心扶持司马亢,但在司马二十一年,大公主司马芜莳夫君病逝,司马亢不忍女儿年二十就受这丧夫之痛,故接回皇宫,儿女皆改姓“司马”,常年深养后宫,许丞相因老而丧子之故,渐渐的便也无心理朝政,告老还乡去了。

司马亢之二女儿司马芜茴,母钟氏,其母在司马亢登基后册封为德贤皇贵妃,位分仅次于皇后之下,二公主十四岁时嫁前朝礼部尚书阮恒恃,后也继续担任礼部尚书,二公主又深受皇帝爱护,司马亢便将京中护卫重军勋伍军交由二公主管理,他们成婚后不久,却诞下一个死胎,二公主后又于司马二十一年在大火中诞下一女,名阮月。

三女儿司马芜曲与四公主司马芜磐是孪生姊妹,母靳氏,同是难产而亡,后追封靳妃。也因继后年纪尚小,故司马亢便将两位出生不久的公主也一同寄于德贤皇贵妃名下长大。

好景不长,司马亢上位的第二十二年,西北旱荒,民不聊生。他开库放粮,但经层层剥削,一粒稻子也未落入百姓手中,都被那些贪官污吏白白的吃了去。阮月父亲阮恒恃向来嫉恶如仇,知此事后,便想面谏圣上,但拜帖屡屡被发回。正义使然,万分不得已中,他只得夜探内宫,欲面见圣上。

不料,却遭有心之人陷害,正中圈套,以刺客之罪,将其罢官软禁于府中。事发后不久,德贤皇贵妃又被弹劾私通衡伽国外邦之人,言二公主血脉不正,种种诬陷证据之下,无奈的司马亢只能将其暂时收押宫中,待做处置。又因种种原因,宫中传出消息,道德贤皇贵妃服毒自戕,含恨而终。

阮恒恃则将刚生下阮月不久的二公主冒着雷电大雨送出城外,自己再去一搏,不想却遭人暗杀,相传死于地室之中,就这么疑云重重的过去了这么多年。

近些年来,司马亢积劳成疾,终年咳嗽,感叹老之将至,便一再郁郁寡欢。有权势的人都觊觎着皇位,司马亢又怎甘心让这大好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又叹无子嗣无兄弟相继,这立储之事搁置甚久,到如今,身体是越发的不行……

“他自责,懊悔,恨自己既一朝称帝也未能保护好姐姐,却不知这么多年,原来都是误会,二姐姐,待你身子见好便随我进宫一趟如何?父皇……他时日无多了,别让他怀着遗憾离开!”一语未了,四公主哽咽着又拂起了眼泪。

这些年,二公主为详查阮恒恃的死因,做了不少功课,可都无济于事,她心中明白得很,绝不是单单四妹口中误会二字如此简单,四公主向来心思单纯,怎会知道皇后城府:“好了四妹,你休要再哭了,你这怀有身孕,可别哭坏了身子!”她帮妹妹擦着眼泪,在外漂泊了七年,如今……究竟是何去何从?

“二姐,答应我,回京吧!”

她犹豫良久,忽而一想,阮父之死,与京中那些人也脱不了关系,要想翻案,也是势必要回京的,她霎时茅塞顿开,随之一口应允了下来:“好,我答应你,即日便启程回京!”

夏日将至,还未等到启程入京,四公主便足月诞下一女,取名公孙楚,宾客纷纷前来道喜。

“大公主和三公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公孙拯明伴着二位华丽的妇人,步入大厅:“许久未见,您二位还和从前一样金相玉质!”

大公主司马芜莳身后跟着四个孩子,她温煦笑着,扭头瞧着四妹夫:“呦呵,这小嘴甜的,怨不得给我们四妹迷的神魂颠倒的!”三公主司马芜曲也远道前来探望她,躺在床上的四公主见有人来访,正欲起身同她们讲话,却被大丫头亚儿扶下:“公主,这几位公主皆不是外人,您还是躺着吧!别受了凉。”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四妹真是辛苦了……”亲切又温和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大公主,她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望着这屋子里的陈设旧物,皆是同闺阁相仿。

“大姐三姐!妹妹身体未大好,不能起身见礼请安,望姐姐们见谅!”

大公主温润笑笑:“无妨,你且好生躺着。”她忽而面色凝重起来,若有所思道:“对了四妹妹,那日收到你的家书,你找到二妹妹了?她现在人在何处?引我见见,许久未见,也不知她过的怎样,定是吃了不少苦,我这大姐姐却什么都帮不了她……”

三公主司马芜曲闻此话立时点点头:“是啊妹妹,快把二姐姐请来吧!当日德贤皇贵妃在世时,将我们姐妹三人都视如己出,一处照看管教,如今二姐出事受苦,我们姐妹也都无法置身事外.......”

“她已然在我府上了,小妹立即派人去请,一会儿便来……”四公主话语未了,门外便传来二公主匆匆的脚步声:“大姐!三妹!”她三步做两步地跨进来,与她二人相望无言,眼中只有手足之情泛泛。

大公主起身拉住她,看着她饱含沧桑的面孔,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无尽的愧疚涌上额头,她紧握着二公主的手,久久才言:“是姐姐不好,这么多年寻你也寻不到……”

“二姐,我们姐妹四个,当年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的,谁知临这大了还要再受这种分离之苦……真真是折磨人啊!”三公主摸着她的鬓发,这才过去几年,已是枯燥不堪。如今姐妹四人总算重聚,有许许多多的感慨,但是,关于阮父与德贤皇贵妃的死,二公主却是只字未问。

后花园内一群孩子嬉笑打闹,独独阮月一人在阳光下,与藤条练着剑术,微风拂过,她的木剑在空中任她挥舞,眉眼带笑,脚步轻盈。

一个身着素衣,年纪约摸在十二三岁的少年在远处看得呆了,不知是迷了她的剑术,还是这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的气息,他脚下似踩着云,飘飘然不由得的走近她:“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阮月望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自己转身正欲离开。“站住!”他伸手一拦,谁知阮月又转身,更加不理会。少年不依不饶:“告诉我你是谁,我便让你过去!”见她不言不语,又恐自己是吓着姑娘了,便又毕恭毕敬一言:“在下司马靖,小字则钰,敢问姑娘芳名。”

阮月摇摇头,心里乐呵着盯着冷面少年,嘴角一笑:“偏不告诉你,除非,你与我比试比试!若赢了,我便听你的!”她摆出招式。少年眉头微皱,心里却对眼前这个女娃儿很感兴趣,他蹙眉调侃道:“一个姑娘家,一见面就拳脚相向,舞刀弄枪的,当心以后可没人要你!”

“才不要你管!这内庭之中,你一个男儿在此游走,自己不出去还等着家仆将你打出去不成?”阮月继而转身径直跑进了房间,独留少年一人在原地回望。

少年心里笑着:这丫头,还真是没规矩,却有些趣味儿!捂着脸进入房内的阮月,不禁趴在窗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少年,心头一颤,也不由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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