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劝御书房

2020-03-15 作者: 凸痴i
第8章 相劝御书房

阮月不禁笑了一笑,她是再了解不过的,这个梅妃素来便是脾气不好,因着家中父亲兄弟皆在朝中为官,父亲又曾为先帝重用,故她为人十分娇纵。虽嘴上说着厉害,实则是无有恶毒心肠,毫无城府之人,恐这小丫头才入宫不久,不明她秉性,才会吓得如此,若是将事儿圆满解决了,那便定是无事的。

阮月命阿离将她扶了起来,边思索着主意边说道:“你此刻在这儿哭泣可顶什么用,不如想些法子救救那袍子,也算是救了你自己啊!”

“可这会子,还能有什么法子……”丁栀急得直跺脚。

此时,从御花园假山处缓缓走过两人,孙柔郡主与贴身婢女乐一见有人在此,正巧又听着了丁栀之话,孙柔郡主忽而心生计谋便走了过来:“参见小郡主!”

阮月同阿离回着礼,丁栀站在一旁依旧急着眼泪流个不休。

“丁栀姑娘,我有法子可免了你的责罚。”孙柔郡主缓缓笑了一笑,又说道:“让我随你去瞧了这袍子,看看染得如何了。”

阮月一闻得她此话便知她心中是怎么个主意了:“孙柔郡主可是想着以绣绘纹样来掩盖血污?”

婢女乐一反而无礼地上前,趾高气昂:“我们郡主女红闻名天下,绣绘一小小的纹样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住口乐一,不得无礼!”她立时上前阻拦,故意怒目瞪着婢女,又转而柔和说道:“丁栀姑娘,若是再耽误时间,可就真的没法子了!”

“是,是!”丁栀反头向阮月行了一礼便在前头带路,孙柔郡主主仆二人在她身后跟随着。

阮月瞧着天色还早,便也一同随她们而去,这么些人移步至绣制局,一进殿门,早有人闻声报了掌制大人,掌制大人将她们迎了进去,并命人取宴袍呈了上来,孙柔郡主起身一看,笑道:“便是这么些小污渍,有什么要紧的,这衣裳本就是黛青色的,再绣上些梅花枝便好了,也更加映衬了娘娘的封号,烦请陆掌制将针线与架子备好。”

只见那陆掌制向后退了两步,惶恐道:“孙柔郡主是要亲自操制吗?这绣制局可担当不起,您的绣品实为珍贵,怎能……”

乐一傲然一笑:“我们郡主自愿替着丁栀姑娘出头,掌制大人还请快快将主子要的这些物品备了齐来。”

“是,是。”这掌制大人管教的下人行动也算得是迅速,架子同针线之物很快便放置于眼前。

孙柔郡主则由乐一扶至绣台前弓着身子坐下,她微微垂了头,眼神紧顺着那宴服,嘴角微微抿起,眉眼含笑,莲花般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锦袍上下穿梭。

才将将一盏茶功夫,这袍子上一枝含着露水的梅花便在眼前呈现,血污皆被遮掩了起来。

阮月不禁惊叹:“出自孙柔郡主之手,果如传言一般,简直巧夺天工!流光溢彩!”

孙柔郡主只微微一笑,谦虚道:“小郡主过奖了。”

阿离望了望外头的日头,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小声在阮月耳畔提醒了一句:“小郡主,宣礼时辰快到了!”

“是啊!”阮月低念了一句,才挥手告别:“宣礼的时辰快到了,我还得去益休宫拜见太后娘娘,便先走一步了!”

众人皆行礼以送,见她背影出了绣制局大门。孙柔郡主也将宴袍取了下来,交于丁栀手中,并吩咐绣制局众人勿要声张此事,只说是清洗干净了的。

丁栀见此,更是喜上了眉梢,毫不费力便化险为夷,她立时接过了这袍子,跪下连声道谢:“多谢孙柔郡主,多谢孙柔郡主。”

孙柔郡主和煦点点头:“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掌制大人,我就告退了,你勿要为难这丫头才好!”

“是,是。”陆掌制的身子向后退了退,悄然瞥了一眼丁栀,不知这丫头何时竟能同孙柔郡主搭到了一块儿,两位郡主还亲自驾临来瞧。

这陆掌制向来性子多疑,善城府之争,如今好容易才爬上了这掌制之职,可不能让这丫头攀上郡主的高枝,她素来眼里容不下细沙,这个丁栀丫头今后的日子算是没有好过的了。

盈秋阁中,丁栀将理好的袍子送往。下人们小心接过,在梅妃面前铺了开来,她眼前一惊,渐而展露笑颜,道:“这梅枝绣的生动,本宫喜欢,罢了罢了,暂且饶了你们绣制局的,行了,下去领赏吧!”

“渊儿,来给我更衣吧,渊儿!渊儿?”梅妃左顾右盼不见婢女身影,才想起来是自己先前派了她前去司物局取物件儿,她心中欣喜,想着若是穿了这身赴宴,那定是惊为天人,艳压群芳的,说不定皇帝还会多瞧自己几眼呢!

“娘娘,让奴婢来替您更衣吧!”旁边一身着淡黄素纱衣,面色却级为妩媚雍容的小丫头走上。

她眼角只瞥了一瞥,乐了几声,语气略带嘲呵:“茗尘,你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贱丫头,一身贱气何德何能能为本宫更衣?罢了罢了,瞧着渊儿不在身边之故,便只好你来了,你可仔细着点,千万莫以指甲刮花了那袍子,不然本宫可有你好看的。”

那唤做茗尘的女子抖了抖身子:“是。”

“娘娘,娘娘!”忽然一鹰头雀脑的婢女从外头疾步行至内殿,她手捧端盘,神色慌张一路小跑着进入。

梅妃一见她进门便急忙上前夺过端盘,连声训斥道:“渊儿,你怎可如此莽撞,摔坏了这大好的和田玉镯,本宫决不轻饶!”她怒瞪了那丫头一眼,将铺在端盘之上的布帛揭了开来,里头却空空无一物。

见此,梅妃眼中的火霎时燃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渊儿丫头跪了下来,才将前后道了出来:“回禀娘娘,奴婢本是自司物局取了那和田玉镯备着回来的,可一踏出门便被恒晖郡主身边的侍女撞上,她还出言不逊,咄咄逼人。那玉镯已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碎成两半了,现而命工匠修补去了。”

“阿离!定是阿离!”梅妃紧抓着桌子,还不及发怒之时,外头却传来了通报之声:“孙柔郡主到。”

孙柔郡主缓缓着走了进来,面容涂抹的胭脂中透着层层温柔,却十分让人捉摸不透,她瞧了瞧跪着的渊儿,故作惊讶问道:“娘娘怎么发如此大的火气……”

且说这阮月同阿离二人离了那绣制局后前往益休宫请了安,便往司马靖寝殿衡博宫寻着他,可司马靖并未在衡博宫处,二人便悠悠漫步着去了御书房。

阮月悄悄地绕过了外头侍卫,拦在主屋外的通报侍卫前,阻下了通报之声:“嘘!别出声,阿离你在外头等着我。”

司马靖素来勤奋,每每下了早朝便一日都在御书房中批阅国事,无论雪虐风饕或夏阳酷暑,一日都不曾歇过。

阮月悄然躲在了屏风后头,瞧着皇兄正低头凝望着桌上的边境图,她忽然跳了出来,吓了司马靖一跳。

他定睛瞧见是阮月,严肃容貌上霎时布满了微笑,他满脸宠溺走上前来,指了指她额头:“你呀,总是这么没规矩的。”

阮月笑道:“皇兄,今日可是合闺之宴,是您的主场啊,怎么不歇歇呢。”

众人皆知这司马靖不喜欢闹,即便是六宫中唯一的主妃梅妃入宫之时,典礼也是草草的交予太皇太后同太后操持。

司马靖笑了笑:“什么主场不主场的,皆是规矩罢了,这小小的宴会何及国事重要。”

“哎!怨不得迄今为止,后宫中却只有梅妃娘娘一人。”阮月勉然笑着,如今既是听了太后一言做了说客,那便更要好生劝说,她转过了身子去。

司马靖心里头咯噔一下,抬眼望向阮月,她定是从母亲那边儿过来的,想必太后也是看穿了自己心思,才派遣了这么个傻丫头过来,他不再说话,便是说了,也不知阮月对自己心意究竟如何,还是不说得好。

阮月也知皇兄心性,国事大于天,他是极不愿听别人劝说有关此事的,可太后如此相求,太后乃母亲之长姐,也不好驳了她的情面,便只得来此一言。依阮月如今瞧着,再是强迫下去,怕是惹得皇兄更恼了,聪明如她,才停住了前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子,又略略玩笑了几声,便一同前往宴会之上。

这太皇太后果然干练,合闺之宴空席之间宴请了名师奏古乐伴随,菜名精美,桌面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皆用银器白瓷盛之,点心茶食二百品,富贵奢丽。

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虽热闹非常,可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

阮月本以为能从此找着些乐子,却收获一空,席上无聊至极,便只好挨着赏完些许曲目,才带着阿离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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