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团聚了吗

徐如歌忙着备考，注意到徐总连着四五天回家很晚，大概是过年了又有什么新项目，忙起来挺正常，正好趁这时候赚一笔，徐如歌也没大当回事。

直到还有一天就要考试的时候，徐总又回来很晚，还带着一身酒气，喝的烂醉。

门铃响了三遍，徐如歌才赶过去开门。

谁啊，大半夜的，徐总有钥匙从不摁门铃，她边往门口走，边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表。

都一点多了，突然有点不安，徐总怎么还没回来啊。

一看是徐总在门外，徐如歌赶紧把门打开了。

徐总疑惑地眯着眼，大概想看清楚点。

“如歌？”

“爸，你快进来，你快进来。”徐如歌手忙脚乱地扶着他站不稳的身子往家里走，给他放好拖鞋。

“爸，爸，你扶着这，你站稳，我给你换鞋。”徐如歌低下腰给徐总拿好拖鞋，一只手还要扶着他，以免摔倒。

“我说了不回家。”徐总抬起手揉着眉心。

“不想让我知道你就别喝啊，头一回让我见着喝醉的老爸，也算是长见识了。”

徐如歌把徐总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扶他往卧室走。

“哎哎哎！往这往这，撞了啊！”

“你学习去吧……我自己来。”

“啊好好，我先扶你去睡觉，难不难受啊？想不想吐啊？”

“我没事……你睡觉去……”

“嗯，你先躺好，我给你倒杯水。”

徐如歌火速接了杯水，徐总从不喝醉了回来，好像喝醉的人都得喝醒酒汤对吧……可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家里也没有。

徐总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刚才她怎么把他放下的，现在他就什么姿势。

徐如歌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爸？”

“爸？起来喝口水吧？”

徐总没反应，睡得挺香的，算了，睡吧。

她挪着她爸的长胳膊长腿给他把西装脱了，怎么这么累啊，不是这里压着，就是那里抽不出来，他这一身还很贵，她脱的时候注意这，惦记那的，小心的不得了。

把被子给他盖上，拉上窗帘，徐如歌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徐总，他眉头锁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手机上搜了下醉酒怎么缓解头疼，休息，喝水，饮食，冰敷，沐浴，按摩。

……啊这，冰敷肯定就把徐总冻醒了，徐如歌用毛巾沾了点凉水，给徐总擦脸，网上还说按摩，她也不懂手法，就照着他太阳穴，还有几个她做眼保健操的穴位给徐总按了按。

躺床上准备睡的时候，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徐总不吐吧？半夜不会难受醒吧？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第二天徐如歌四点多就醒了，先去徐总卧室看了眼，没醒，总算不是刚开始那姿势了。

徐如歌换好衣服，坐在客厅的地上复习，昨天没睡好，现在头还有点涨。

到五点多的时候，她去厨房下了两包泡面，真不会做饭啊，煎个蛋都不完整，只会煎蛋渣，泡面还是私藏的。

这下暴露了。自爆。

轻手轻脚地走进徐总卧室，“爸？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今天是不是还得去上班啊？”

徐如歌又叫了两声，轻轻戳了戳他肩膀。

徐总紧皱眉头，三四秒后才慢慢睁开眼，等着视线清晰，他嗓子很哑，“几点了？”

“六点了吧，你今天还上班吗？”

“嗯，我去给你做饭。”他掀开被子下床。

“我……下了泡面，要不你……凑活下？”

徐总穿鞋的姿势顿住，抬起头看着徐如歌。

徐如歌真是无地自容，别人是拿魔鬼厨艺坑男朋友，她坑爹。

“行。”他继续穿上拖鞋，看到床头柜上有杯水，愣了一秒，拿起来喝了。

吃饭的时候，徐如歌悄咪咪观察着徐总的表情，害怕他不愿吃，徐总吃得慢条斯理的，面色如常，她也没问昨晚他怎么醉成那样。

吃完饭徐如歌就骑车去学校了。临打铃两分钟跨进班门，技术略有下降，以前踩点进的辉煌成绩已经成为历史了。

她来到座位上，直接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没坐下，其他人陆陆续续站起来早读。

她看着黑板上的早读任务，翻书找那页，“我早上给你发消息晚点到，你看到了吧？”

原择盖上笔帽，应道：“嗯。”

“那就行。”徐如歌松了口气，早上才突然跟他说，来的路上还担心原择万一没看见，又大老早来了等她。

他问：“今天早上有事？”

“嗯，昨晚徐总应酬喝醉了，我也不大会照顾人，自己瞎忙活了半天。”

说完两人跟着全班开始朗诵。

明天就考试，今天老师把最后压箱底的全搬出来了，徐如歌和原择没刷新题，翻看整理出来的错题。

不少当初很明白，步骤过分省略的，徐如歌已经忘记怎么做了，看着自己的字，当时多潇洒，现在多懵逼。

“啊——”徐如歌脸枕在本子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原择。

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皱着的眉，一脸好笑。

“原……择，我又不会了，埋雷炸自己，一扫一个准。”

她烦躁地面向桌面，两只手放在桌面上，节奏快速地拍了拍本子。

“行了。”原择伸出手托住她的额头，“别把鼻梁压歪了。”

“歪不了——”她懒懒地拖着腔，顺着他手上的力抬起头来。

“徐如歌，你多狠啊，头都红了。”原择笑着用手指蹭了蹭她额头。

原择把她压在胳膊底下的本子拿出来，徐如歌赶紧抬起胳膊，看着原择审题，她趴在桌子上讨好地笑。

“学霸，教教我呗。”

“学霸不会。”他看着题说。

“小原同志。”

徐如歌默了两秒，挑着眉继续叫，“小原？”

“帅哥？”

她又往前凑了凑，胳膊碰到原择的胳膊肘。

“大好人？”

“男朋友？”

原择无奈地低头看一脸兴奋，还在想着其他叫法的徐如歌，“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

徐如歌迅速从桌子上爬起来，头伸到他胸前，看他手上的本子。

原择侧了侧头，左手轻轻罩住她的脑袋，手指轻点了下她头顶。

“你是要我看题，还是看你啊。”

“看题看题。”徐如歌的头缩回去，他终于能看到本子了。

讲题的时候，徐如歌点着头回应。

“我想起来我怎么写的了！省了这一步，我死活看不懂后面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原，太给力了！”

“你别急啊，还有别的思路。”

“嗯嗯，你讲。”徐如歌乖巧地又看向本子。

徐如歌听完之后活力满满地抱着本子正回身子，一秒入状态地研究错题。

原择弯腰把她刚才蹭掉的笔捡起来，轻轻放在她桌子上难得的空地上，也低下头继续复习。

徐如歌在别人面前对原择的评价是：

叫小yvan的都牛哈，咱这款小原比小猿还牛。

今晚徐总没到半夜就回来了，徐如歌看见他回来之后，早早就睡了。

半夜口渴起来找水，站在饮水机旁痛饮的时候，徐总卧室门突然打开了。

徐如歌噤声举着杯子看他。

徐总没想到她在客厅，几乎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用手指掐灭了烟头。

徐如歌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把水杯放下往卧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步子，纠结地问：“爸，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徐总把烟扔进了垃圾桶，走到沙发旁坐下。

徐如歌握着门把手打算回去了。

“如歌。”

徐总声音平静，但是有点小心和疲惫。

“今年如果多两个人和你一起过年，你会开心吗？”

“又多两个亲戚？无所谓啊，反正咱们回家过年只待两天……还是说，要住在咱们家？也可以，我没事，我假期不是窝在屋里就是出去玩。”

徐总静静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脸，徐如歌朝他走了两步，他的身影竟有些落魄。

还剩两米的时候停下，徐如歌语气故作轻快地说：“还是说……你有看上的天仙了？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漂亮啊，我什么时候能见着啊。”

徐总抬起头来看着她。

徐如歌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好事啊，我早盼着多个人疼我了，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啊？啊？徐总和我说说呗，我挺期待的。”

徐总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和愧疚，却有丝丝期待。

那抹期待刺痛了徐如歌，可她只是笑得更灿烂了，“说说呗。”

徐总小心翼翼地问：“如果那个人，是你妈妈呢？”

徐如歌的笑僵住了，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鼻头一酸，眼眶红了。

是啊，她可以笑着面对一个陌生女人，却没法轻易接受生她不养她的亲妈。

她不想给徐总太多压力，她知道徐总这么多年一直在等这一天，她也很期待，可她不知如何面对，她克制不住怨气，她难掩委屈。

“好啊。”徐如歌假装看表，在徐总看不到的角度掉了一滴眼泪。

“什么时候啊？到时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咱爷俩长长脸。”

“寒假就来了。”

“嗯好，到时候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和你一起去买。明天还要考试，我先去睡了。”

徐总点了点头，徐如歌转身回屋。

关上门，站着发呆。

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自己到时候该怎样反应，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她怨这个妈妈，她尽情地哭，让这个女人内疚，看这个女人痛苦，后悔。

第二天醒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

到了学校，原择盯着她看。

徐如歌疑惑地问：“怎么了？”

原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着，最后落在她眼上，他一挑右眉，“你让人揍眼上了？”

“熊猫仿妆不行啊。马上放假了，我太激动了庆祝一下。”

原择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高兴就行，有事就告诉我。”

“事很大啊，我昨天没睡好，待会考试要是趴桌子上睡了，不就挂科了吗？”

“没事，那就最后一道题空着，考144。”

徐如歌笑了，“你故意的是吧？哥，最后一道题是作文啊。”

徐如歌举起拳头，做出要打他的姿势。

“哦。”原择坏笑着往墙上让了让，“那就倒数第二道题睡。”

“呵……光作文不写不过瘾了，还多送一道，你别描了，看书！”

本来还没从梦里缓过神来，让原择一搅和，她才想起来要期末考试了，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