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着那一直冲我露出笑脸的金元宝，艰难地摇摇头道：“二弟，您不用太客气，这是送给您的，我就…”

“钱财是身外物，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王获不高兴地说道。

我伸手捡起两个金元宝道：“行行，我就不跟二弟客气了。”

“再多拿两个，那么多呐。”

我又捡起来一个道：“您知道的，我无家无业，这三个元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着呢。”

王获盖上箱盖，顺手把木箱扔到榻上，又笑着搂着我道：“看到外面那三个女人没有。”

我有些局促不安，不晓得说看到还是没看到。

“走，我带你出去看看，”说着，拽着我的袖子来到了前厅。

王获从墙上摘下带着剑鞘的宝剑，用剑鞘前端挑着一个女子的下巴，那女子微微抬起脸庞。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弯弯的眉毛，一双杏核眼，稍稍有一点婴儿肥的小脸楚楚动人。

“怎么样，陈大哥，还不错吧，”他指了指跪在一起，跟这个女孩穿着同样衣服的说道：“这两个女孩子是双胞胎姐妹，兄弟我就不让你了，自己留着啦，那个就送你陈大哥了。”

跪在最边上的女孩仍然低着头一动不动，王获用剑鞘同样让女孩抬起头，那是一张清秀略有些苍白的脸，眉目如画，容貌似乎还要胜那姐妹一筹。

“啧啧啧，陈大哥，这个也不错嘛，怎么样，要不你再去拿两个元宝，做兄弟的，可不能让你做哥哥的吃亏。”

“谢了，二弟，我呢，暂时还不需要那个女人，所以这女孩还是留给您吧！”

“哎！大哥，你真不要。”

“二公子，我是真的不需要，对了，我的奏折还没写好，就不打搅二公子啦。”

“算了，不要我也不勉强了，可惜了，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我见他又有些身体打晃，估计酒劲上来了，忙拱手施礼告辞。

下了台阶，我总算松了口气，刚要加快脚步，听到王获屋里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惨叫，宁静的深夜格外刺耳，吓得我直接跳上了台阶。

不会吧，这王获难不成把那女孩杀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懊恼，没料到他借着酒劲儿会如此胡来。

咬牙冲进前厅，只见那女孩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缩成一团，手上全是鲜血，王获摇晃着想宝剑入鞘，不过试了几下都没插回剑鞘。

“怎么了，二公子？”我焦急地问道。

王获打了个酒嗝道：“没什么，你不要这女孩，我自己又不想留着，我就让她自己选择，要不我一剑杀了她，要不她刮花自己的脸，反正那脸蛋也迷惑不了男人，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我瞧瞧地上的女孩儿，再看看满身酒气的王获，好一会儿才说道：“二公子，赶快给她叫个大夫。”

“叫什么大夫，王阔王阔，”王获大声喊道。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刚才我没注意听，现在才想起来，这王阔不就是那个卖友求荣的那个反贼头领嘛。

“我屋里枕头下面有一瓶刀伤药，你去给陈先生拿来。”

“是是是，主子，我马上去拿。”

我本来打算问一问王获，他为什么收留王阔，不过看他现在醉醺醺的状态，怕是也说不明白，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吧。

王获没再理我，把两个姐妹一边搂着一个，回后屋了，没一会儿，王阔双手捧着药瓶，一路小跑着到我面前。

“陈先生，这是我们主子的刀伤药，麻烦您收好了，”王阔哈着腰，点着头道。

”嗯，”我也讨厌这人，懒得跟他多说话，接过药瓶走到那女孩儿身边，半蹲下说道：“我帮你涂上药，一会儿止住血就好了。”

“我自己能行，”她挣扎着坐起来，左手捂住左脸颊，伸出右手。

“嗯，”我递过去药瓶，想安慰她几句，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狠狠心站起来，发现王阔正偷偷往这边观瞧，见我望向他，忙低下了头。

……

弘农郡到京城路途不远，两天后便传来圣旨，王获和赵太守剿匪有功，不日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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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由圣上亲自嘉奖，大小官员也都多多少少得了赏赐，可谓皆大欢喜，圣上又给出征的将士赏赐了酒肉，赵太守带着官员们大摆宴席，借此机会以示庆贺。

从中午一直喝到日落西山，王获意犹未尽，赵太守、几个官员还有带队军官继续作陪，我推说不胜酒力，提前离开了宴会。

屋里光线非常昏暗，我眯着眼睛，点亮桌上的油灯，端起油灯向床榻走去，发现墙角好像有个人影。

“什么人？”伸手在身上摸刀，这时才想起来，自从我跟随队伍，都是以谋士的身份出现，短刀已经很久没带在身上了。

“先生，是我，”一个轻柔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道，那个人影从墙角站起来，慢慢走到我面前。

女孩子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半边长发遮住左脸，脸上似乎还缠着块布条，在跳动的微弱灯光下，显得有些可怖。

好在我的胆子够大，认出是前两天赵太守送给王获的，那个被划伤脸的女孩。

我放下油灯，看着她道：“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被主子赶了出来，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女孩声音发颤，透着几分委屈和无奈。

“怎么回事儿？”

“主子把我赶出来了，”她重复一遍道。

“哦！”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女孩容貌被毁，对赵太守来说，她失去了最后一点价值。

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女孩容貌被毁，自己觉得多少也有些责任，偏偏这时候酒劲好像是上来了，头脑有些模糊，倒在床榻上，鞋都没脱就睡着了。

“陈先生，先生”门外有人小声叫醒了我。

“谁呀？”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赵大人吩咐小的问您话，早餐是去他那儿，还是送到你房里？”

“早餐…！”昨晚的酒还没醒，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一眼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儿，昨天到现在，她应该是没吃过什么东西吧。

“早餐你就直接送到我屋里吧，告诉赵大人，我昨晚喝得有点多，就不去他那儿了。”

“是，好的，陈先生。”

很快饭菜送了过来，赵太守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碗醒酒汤；那女孩儿看上去是饿坏了，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我只是喝了几口汤，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道。

“我叫小苏，”女孩儿嘴里满是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小苏，名字很好听嘛！”我笑着道。

“是主子给我起的。”

“你今年多大了？”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十四了，”她喝了一口水，艰难地咽下去，又咬了一大口饼。

“慢点，别噎着，”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

连着两天晚上都有宴席，早餐时我特意多点了一些饭菜，免得我不在的时候，饿到小苏。

王获让赵太守找人算好了吉日，两天后就要班师回朝了，王获难掩内心的激动，他这次出征顺利，回去圣上一定会给他大的嘉奖，估计他也觉得，在父亲面前觉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在哪里都无所谓，因为这年代对我来说依旧陌生，回到房里，看到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小苏，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她说的话。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道：“小苏，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这里有五百钱，你拿着去乡下买两亩地，以后找个人家，好好过日子。”

小苏看看钱袋，抬起头看看我，柔声道：“我从小在主人家里长大，没去过其他地方，钱我没有什么用处的，”她冲我笑了笑，又缩回了角落里。

我叹了口气，想想自己现在还寄人篱下，哪有办法安置她呢？

第二天赵太守和弘农郡大小官员，还有当地的富户乡绅，一起又准备了送行酒，因为明天就要回京，我和王获只是象征着喝了几杯酒，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都象征性地敬了两杯。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长时间，该怎么对小苏说，思前想后，不行的话，让赵太守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她？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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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给她一些钱，这样她离开赵府也应该能有个不错的生活。

整理整理衣服，推开房门，准备仔细问问她的想法，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小苏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仍然不见小苏的踪影，想到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摸摸枕头下面，钱袋还在，又翻找装金子的箱子，金元宝和金饼子也一样没少。

长叹了几口气，头枕着双臂躺在床榻上，脑海里闪现出五月儿的身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想又觉得以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聪明的小脑袋瓜儿，自己是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吧？

四哥怎么样了呢？我突然失踪，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对了，主要是邹肇臣不知去向，如果上面向他要人可怎么办？他那县长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

还有五哥，他跑到华山里面去隐居修炼，要是知道我失踪了，会不会下山，用他那从没好使过的“法术”，千方百计地找我。

还有警察局的那帮弟兄，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招到的，他们没有了我这个警察局长，会不会直接散伙走人了。

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的，直到外面响起头更的梆子声，才昏沉沉地睡着了。

……

押解着三辆囚车，使得整个行进速度慢了下来，我和王获骑着马走在前面，看了看王获马前牵着缰绳的王阔，说道：“二公子，这次回京复命，我就不跟着你上殿面君了。”

“怎么就不跟着了，这次剿灭反贼，你可是头功，回京面圣，我是要给你请功要赏赐的。”

“二公子，您知人善用，我是承蒙您信任，尽了我的本分而已。”

“你刚才说我什么，知人善用，嗯，这句我听得入耳，就凭这句话，你我以后就是过命的兄弟，有我的就一定有你的，”他拍着胸脯道，身上散发出一股“江湖”气。

我知道他的脾气，有些时候劝他也未必听，最好还是等他自己想明白再说。

王获突然调转马头道：“我去后面看看，”说完一夹双腿，马翻开四蹄儿，向队伍后面跑去，王阔忙跟着撒腿就跑，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冷笑着自言自语小声道：“保住了性命，却没得到想要的荣华富贵，最后落得像条狗，真是活该！”

继续前行，我的目光无意中望了望道边的树林，看到一个身影躲到了树后。

我心里一惊，不会有反贼的同伙准备截囚车吧，不过我们走的可是官道，又有二百多个兵将，估计反贼是不会这么大胆的。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我也跑到队伍后面，看到浑身是土，满天大汗的王阔，内心更是生出一丝厌恶。

“二公子，我发现好像有人跟踪，一会儿我偷偷去看看是什么人，”我悄声对王获道。

“要不要我多给你两个人。”

“不用，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一会儿我从队伍那边躲到草丛里，看看他们一共多少个人，一两个的话，我自己就能应付。”

“先生可要小心了，要是对方人多，你可要通知我，咱们再做打算。”

“好的，二公子，”我戴马转到队伍另一侧，翻身跳到草丛里，趴在地上，将草丛微微拨开一条缝隙向外观瞧。

队伍过去能有十来分钟左右，那个躲在树后的人才闪现出来，看上去身材矮小，这季节天气有些热了，他竟然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朝队伍那方向望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草丛，急匆匆地赶了上去。

我趴在草丛里不动弹，又等了一会儿，看到再没有人出来，这么说他就一个人，没有同伙了。

“艺高人胆大，”他既然敢一个人跟踪队伍，说不定有什么非常的手段，这样更要小心了。

我哈着腰，迅速在草丛里一边前行，一边向他靠近。

队伍故意走得缓慢，那人很快就追上了队伍，他停下来四处看了看，再次猫到了树后面的草丛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