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体寒

第32章 体寒

王川穹急匆匆地赶来，潦草一抱拳，急着去抢皇上的手腕把脉。

嘉靖帝一收手，侧了一步，露出床上昏迷的慕容馨月。

“给她看看。”

王川穹还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皇上的脸色，觉得一切如常，这才安心地松口气。

“这位是？”

“王太医，这是慕容小主，要来伺候太后娘娘的。小主身子弱，您帮着好好调理调理。”

穆连喜机灵地解释，笑微微的，叫人心生好感。

王川穹明白地点头。既然是来伺候太后的，那更得用心些。毕竟太后的情形若是拖延下去不见好转，真的会忧思成疾。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一眼裹着严实的被子，有些犯难。随即又一想，有皇上在边上看着，他是堂堂正正的御医，面对的是一位病人，想得多了，反而显得不磊落。

“你等等。”

王川穹正要掀被子找病人手臂，手还伸在半空呢，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喝住了。

他莫名打个哆嗦，突然觉得有些冷。

嘉靖帝上前挤开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身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慕容馨月的手拿出被子外，还不忘记将手腕以上的部位重新牢牢盖严。

嘉靖帝退开一步，示意王川穹过来诊脉。

王川穹心里头犯起嘀咕。他在这宫里行走多年，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明白这位是个清冷沉稳的性子。往日里就算是给太后看病，这位也只是在一旁安坐陪同，并不会干扰他诊脉，今天防备得这样紧密，还真叫他有些哭笑不得，也新鲜得紧。

王川穹执掌太医院这么些年，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不怕皇帝在一旁监看诊断全过程。

手刚一搭上病人手腕，他就察觉出有异。凝神细思，他诧异询问：“迷神药？”

嘉靖帝不动如山。

穆连喜忙殷勤开口：“您慧眼如炬。”却也并没解释这药的来由。

王川穹满含深意地看一眼穆连喜，合上双眸，凝神认真诊脉。

不到一盏茶工夫，他睁开眼，抖抖衣袖起身。

“这位小主身上寒气深重，气血两虚，倒没别的毛病。”

嘉靖帝眉头一蹙，想起吴天说的救过人的话。“寒气深重？”

王川穹又诧异地投过去一眼，心里转一个圈，已经明白皇上话里的深意。

他含笑开口，语气带着些逾越君臣情分的亲近。

“皇上不必多虑。这不算大毛病，开些药调理些时日就会好。”

穆连喜更不是蠢的，殷勤发问：“那大致需要多长时间能调理好？”多久才能为皇上孕育皇嗣？

后头这句话没问出口，但是在场之人全都心知肚明。

“迟则两年，快则半年。”王川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而且这体寒还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治好不难。

穆连喜小心打量嘉靖帝的神色，觉得差不多了，还是替皇上叮嘱一句。

“慕容小主至孝，又有一手好厨艺，毛遂自荐要来服侍太后娘娘，您可一定多多用心，慕容小主精神了，太后娘娘也能开怀啊。”

王川穹明白地点头。“我用最好的药。”

“稳妥为上。”嘉靖帝淡淡开口，看一眼昏睡的人，转身走出去。“将那药解了吧。”

穆连喜追着出去，不忘给袁喜福丢下个眼色。

几人送走嘉靖帝，袁喜福笑着催王川穹：“王太医，小主的方子给我吧，我看着熬药去。”

王川穹睨他一眼，摇头笑骂。“谁都没你精。来吧。”

袁喜福乐呵呵地跟着进去拿了方子，果真亲自去取了药，看着熬起来。当然他都是监看，动手的自然有下头的小太监小宫女们。

“袁公公，太后的药膳凉凉了吗？”秋雁进来，幽幽淡淡问了一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出尘之气，瞧着就叫人心静。

“好了好了。”袁喜福小心将食盒递给她。“秋雁啊，劝着娘娘多吃一口。不过你也别急，有位救星来了，娘娘很快就能好起来。”

秋雁接过食盒，稳稳抱着，闻言扫过来一眼。

“是那位慕容小主？她有何本领，能比王太医还管用？”

袁喜福眼神一闪，忽略她话里隐藏的尖锐。

“皇上亲自送来的人，自然是有本事的。咱们全力配合，都是为了娘娘凤体安康。”

秋雁嘴角轻抿，顿了下，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袁喜福眯眼，想起穆连喜的叮嘱，嘴角也微微勾起。

皇上竟然化名青云公公，跟慕容小主耍起花枪，这等玩心，可是多少年不见。若是太后娘娘知晓，少不得也是一番开怀。

就只不知，这个慕容小主到底是真被蒙在鼓里，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别有用心。应该不会吧？太后娘娘凤体虽然有恙，但是千秋尚浅，她若是想走太后的门路，间接讨好皇上，那还真不是短时间能见效的事。

难道说，她其实是包藏祸心，想要装出一副忠孝的形象，在皇上面前卖好，实则想要暗中加害太后？

袁喜福倒抽口凉气，眼神一厉，浑身散发出阴冷味道。

熬药的小德子一个哆嗦，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也惊醒了暗自发狠的袁喜福。

“用点心，看个炉子也三心二意的，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

袁喜福不轻不重地责骂一句，心里却已经想开。

若真是为谋害太后而来的，那下场必然是一个死字。皇上英明孝顺，不会把有问题的人亲自送来。人肯定是信得过的。

小德子涎脸一笑，忙捡起扇子用力扇起来。

“师傅，您刚才想什么呢，可吓人了。您那么重的威压，小子我哪里受得住？掉个扇子算什么，我腿都软了，差点做个屁股墩。这还是我心性坚定，能把持得住，才没出丑呢。”

袁喜福瞧着嬉皮笑脸的徒弟，没奈何地摇头叹气。

“好好看火。”

慕容馨月醒来，瞧着陌生而奢华的宫殿，心里有了猜测。

“小主醒了？喝药吧。”

袁喜福亲自端着药碗过来，伺候她喝药。

慕容馨月眼睛眨眨，腼腆开口：“我想去净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