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受

她刚刚还在庆幸这次姨娘告诉她的消息，明知她不顾一切的闯过来会惹老爷生气，但这步棋还是走对了。可是随着王爷渐渐冰冷的眸光，她浑身的血液也随着冰冻住。

一直被她操控着嫡姐，如今怎会有着这股心思？她恍惚间望到程瑾瑜清澈的墨瞳，又不禁冷笑自己想的太多。凭借着她这个现代人的思维，怎么会搞不定这种迂腐的古代人。她周倩若不是在现代追求真爱，被那黄脸婆原配发现，被汽油点燃身体活活烧死，也不会到这种该死的朝代，不过也好，只要她巴结上王爷，什么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唔……”

何轼见着程瑾瑜微微蹙眉，脸色苍白如宣纸，双手轻轻用力的揉着眉梢。他匆匆忙忙的坐回床边，刚坐回去感觉到怀中一暖，看着她依靠在他怀里，莫名的浓浓保护欲窜上心头，用衣角怜爱擦拭着她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那里有宫内的太医，等下我就派人给他请过来。”

“谢谢王爷，都怪瑾瑜自个儿不争气。”她捂唇不停的咳嗽着，隐藏在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眸深不可测。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说着在前世说过的话。

“这哪里能怪的了你，都是我擅自的过来。”

程瑾瑜微微一笑，感受到被子下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她另只手抚摸着何轼的手背，“王爷近日来也要注意防寒，前些日子我为王爷做了大衣，想着这几日就叫人给您送去，却没想到这么巧，就这几日病了，这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

何轼温柔的感叹道：“果然是瑾瑜心思灵活，上次我们见面，只是我指尖冰冷就被你注意到了，能与你定亲真是父皇的恩赐。”

两人亲密无间的对话，显然给还在地上蹲着捂着脚踝的程沁画冷落了。

雕着精美凤纹的窗旁，檀木所造的柜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斜射入的阳光映在那琉璃珠帘上，闪耀着光芒。虽然角落里的火炉正在散发着炙热的热流，但正在冬季，大理石的地面，寒气逼人，十分尴尬的站在原地的程沁画，本能的打着寒颤，原本装出来的柔情似水的模样，此刻也非常狼狈。

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微微抬头看着父亲阴云密布强忍着滔天怒火的面色，再也不敢抬头。本来可以自然让王爷注视到自己，而那俊秀的王爷身边躺着的也应该是她，都是那个嫡女的错，就凭这她那张脸，也好意思和她抢男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而程父虽然生气，但是在王爷面前还是按捺住，但着实装不出来笑容，只能站在原地，心里想着等下王爷走了，如何惩戒这不守礼数的丫头。果然贱婢生出来的孩子，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几十年前，闹了饥荒，程父某日出府见到一女子在街头卖身葬父，他心中不忍，于是就将她买入府中作为程母身旁的丫鬟。而这个丫鬟在程父某日喝醉时，处心积虑的爬上他的床，一夜翻云覆雨下来，腹中怀上了孩子。他当时见到那人的美貌，也动过心思将她扶正，但可惜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那个丫鬟正是后来成为姨娘，也成为程沁画生母的人。

程瑾瑜扫视着人们的神色，将他们的心思都收拢到眼底，微微一笑。眼尾轻轻挑起，轻眨着眼睛，提醒着身旁呆愣傻站的春景。

春景接收到小姐的信息，立即站在柜门前，将那柜子打开，取出一个竹子雕刻而成的木盒，拿出里面的包裹，放到桌面上。

“王爷，这就是咱家小姐为您做的衣裳。”春景拆开外层包裹的缎面，拿出大衣，恭敬的递到王爷手里。

何轼凝视着掌中的大衣，那精致的藏蓝色布料上绣着一缕缕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那不起眼的花纹，闪耀出光芒，显露出那银线所描绘出的图腾，虽然是冬衣，却丝毫显露不出臃肿感，而衣角处缝制着淡蓝色的古朴印记，更是锦上添花。大衣上每一道精密的手法，都能沁出的满满爱意。

“瑾瑜手拙，做的不好希望王爷多担待。”程瑾瑜看着她前世做出来的大衣，不留痕迹的轻叹一口气，笑盈盈的说道。

一旁的春景听到她这话，委屈的嚷嚷，“王爷这哪里是我们小姐说的哪样，我们家虽然是比不上皇宫里出来的人金贵，但小姐从小也都是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哪里做过女红，这次为您做的这身衣裳，我们小姐手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程瑾瑜微微抬高声音训斥道，“春景，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没有规矩。”虽然语气十分冰冷，但那盯着春景的双眸，却是满满的笑意。

何轼被如此冲撞，也没有动怒，只是感叹的说道：“都怪本王粗心。”

“我、我咳、咳咳……咳。”她话未说完便激烈的咳嗽起来。

见到怀中的人咳嗽的模样，他不经意间往后挪着，站起身来，温柔的俯视着床上的人，“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王、王爷……”

“乖。”何轼说完为她盖上被子，看也没有看脚边的程沁画一眼，跟随在程父旁边，有说有笑的走出的屋内。

程瑾瑜无力的阖上双眸，迷迷糊糊的躺在枕头上，没有心思管父亲如何迎送那人离开。

她现在病的厉害，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不好明地里赶那人走，只能装作难过的咳嗽，让何轼担心被她染上风寒，而选择主动离开程府。静静的等待着半柱香的功夫，感觉嘈杂的屋子渐渐静了下来，她面上一凛，坐起身来，凝视着地上窘迫被春景压制住的庶妹。她沉默的凝视着对方强装出的笑容，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对方先是小声抽泣，梨花带雨的朝着自己不停解释着。这是漂亮的面孔，还未及笄，就有如此风采，如果她不是知道一切的真相，也就真被这可怜无辜的模样所骗了。

“小姐，都怪我，我不该没有看住画儿。”赵姨娘凄惨惨的从敞开的门前跑进来，跪坐在程沁画的身边，双手不停的扇打着自己的脸，为她求着情。

程瑾瑜心思一动，细想赵姨娘是怎么在短短时间之内，知道自己女儿耍手段失败，情况很不妙，匆匆忙忙的过来求情，肯定是刚刚在屋子里的人，有谁给她放出消息，她才能这么及时的赶到。并且赵姨娘一来，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母亲打断。一直未出声的程母，淡淡的对跟随她多年的嬷嬷使个眼色。很快，那两人就被嬷嬷派仆人带了下去。

程瑾瑜也不失望没能亲自对程沁画动手，那种使用拙劣手段的对手，何必她亲自出手，有着旁人就可以惩戒他们一番，等着惩戒的差不多了，她再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去父亲那里为庶妹求情。不仅在下人心里竖立个好心肠的嫡姐的形象，还可以让父亲暗自欣赏。

看着刘嬷嬷的目光，她那庶妹等下责罚的时候，也会吃尽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