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这院里没有一个侍婢,仅住着姚慧珍一人,所以异常的安静。
房间里,烛火慢慢地晃动,姚慧珍喝下一碗药,靠在了墙上休息。
门吱呀一声推开,有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让你父亲知道,会不喜欢你的。”姚慧珍闭着眼睛,轻轻地嘱咐着,“去吧,回去吧。”
可是,那脚步声没有停,反正越来越近。
姚慧珍皱了眉头,突然睁开眼睛,却见是聂沉俞正缓步朝她走来。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白天才来过!”姚慧珍恨恨地白眼,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聂沉俞,她恨死了她!
“白天来,是给你送饭,晚上来,是让你送命。”聂沉俞微微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此时此刻,这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姚慧珍觉得不安起来,“你,你可不能乱来,我再怎样也是沉意的母亲,我后面还有姚家人撑腰!”
“呵呵,开个玩笑,姚母亲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聂沉俞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里有许些悲凉,她那与众不同喜好行侠仗义的姐姐已经离开她那么久了,她似乎连她的声音都记不起来了。
“原来是这一件事,反正你该知道了也知道了,我告诉也无妨。”姚慧珍肆意地笑起来,“就在葬她的那山上,她那时候喜欢在山上练剑,我特地派人在危险的山崖求救。她心地善良,什么都不想就去救人,可是却被那人推下了山崖而死。”
姚慧珍笑嘻嘻地说着,“你知道吗?你父亲找到她的时候,她摔的全身骨头都断了,摔的面目全非!真是可怜,她那么招你父亲喜欢,可是呢,还是一样早早死在我的手里!”
聂沉俞听得心惊又心痛,沉裳那么善良,却死的如此凄惨。
“你为什么这么狠!”聂沉俞站了起来,激动地叫嚷,“我知道,你讨厌我的母亲,因为只要她在,你就永远是个妾!可是我的姐姐,沉裳她做错了什么,你也要害死她!”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姚慧珍阴厉的回答,“她错就错在她是郑月岚的女儿,她错就错在太得你父亲的喜欢,她的存在我的沉意永远都不会出头!”
姚慧珍低低地笑着,“这天下的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都该在我和沉意手里!我当然要除掉聂沉裳!”
“你真是好狠的心!”
暴怒的男声响在门口,那破旧的房门被嘭的一声踹翻在地上,聂裴炎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姚慧珍突然惊住了,怎么会?聂裴炎是什么时候来的?
聂裴炎的双眼里,是爆炸的怒气,他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
他最爱的女儿,最像那个女人的女儿,居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在这个阴毒女人的手里。
亏的他还念及旧情,还让她好好养病,甚至想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爷,老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姚慧珍瞬间明白,聂沉俞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聂裴炎来,她不该承认,不该承认的啊!
“你还要狡辩什么,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你害死的月阑,原来是你害死了沉裳!”
连呼吸里都是怒气,聂裴炎大步走到姚慧珍面前,一把把她从床上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失控地叫吼,“为什么,你要害死沉裳!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最爱的女儿!”
姚慧珍被摔的无力挣扎,只是想要哀求和辩解,她苦苦看了聂裴炎很久,她看到聂裴炎身后聂沉俞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
她早已筹划着这一天,她将她一步一步拉下了当家主母的位子,如今又想叫她死在聂裴炎的手里。
她想起聂沉俞刚刚说过的话。
“白天来,是给你送饭,晚上来,是给你送命。”
她没的逃了,聂沉俞已然给她定制了结局。
“你说!”聂裴炎还在怒吼,他揪起她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浑圆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
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聂裴炎,你就是个傻瓜,你被我耍的团团转!没错,就是我,我害死了郑月岚,我害死了聂沉裳,谁叫她们阻碍我的路,阻碍我路的人必须要死!”
“你个毒妇,你怎么会这么恶毒!”聂裴炎的叫吼声,震的姚慧珍耳朵嗡嗡作响。
她大笑起来,“我就是恶毒,我还可以告诉你,聂沉俞三年前被太子悔婚的事也是我一手主使的。可是你能怎么样呢?你什么都挽救不了。就像你无法挽救那个女人的生命,要永远都见不到她一样!”
既然这些事都已经被聂裴炎知晓,她不如说个清清楚楚,也好让自己死的痛快些,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反正,她已经帮沉意筹划好了后路!
“好,好,好啊。”聂裴炎将她丢在地上,连道了三个好字,“是我聂裴炎有眼无珠,看上你这种女人!那么,我也该亲手处决了你,让你死的更加凄惨!”
“好啊,让我死吧,反正我也不是当家主母了,我也不是侯爷夫人了,这样没有富贵和权力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你让我死吧!”姚慧珍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
聂沉俞冷眼看着姚慧珍一心求死,默默地站在一旁。
她等了多少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一定要比母亲和姐姐死的更惨。
她会报仇,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永远忘不掉,那种痛失一切的痛苦,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苦,还有那冰冷的海水,那未出生的孩子。
聂裴炎抽出自己随身护身的短刃,狠狠地刺入了姚慧珍的胸膛。
“你要去给我的女儿陪葬!”
短刃抽出,血迹四溅。
姚慧珍最后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就永远没了呼吸。
聂沉俞看着她死,内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父亲,对不起。”
她跪倒在地上,“这些事是一个老嬷嬷临死前告诉我的。那是我的娘亲,我的姐姐,我必须让您知道,所以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聂裴炎摇了摇头,“不怪你。”
然后,转过身,慢慢往外面走去。
“明天,我会派人放出消息,安定侯府姚夫人昨日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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