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出事了!”
嘭的一声,门被一个慌张的婢子撞开。
聂沉意正在准备放下帷帐睡觉,就听到这婢子的呼声和撞门声,怒气便不由得冲了上来,低低地呵斥,“你这么做什么,出事也不必这么慌张,本小姐的门是你一个婢子随随便便撞的吗?”
那婢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又些惧怕道:“小姐,真的出事了,奴婢才慌不择路,才……”
“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聂沉意将帷帐拉开,起身问道。
那婢子道:“是,是,是夫人,夫人她……她病逝了……”
“什么!”
这婢子的话,就像一个霹雷炸响在聂沉意头顶一般,她趔趄了一步,手扶住了床柱才勉强站稳,“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老爷刚刚派人传出的消息。”
聂沉意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鸣,她的母亲离开她了?她再也得不到母亲的庇佑了。
她来不及换衣服,便一口气冲了出去。
那破旧的小院外面,围满了婢子婆子们,指着里面议论纷纷。
聂沉意拨开人群,冲入了房间。
房间里,灯光昏暗,姚慧珍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聂沉意扑过去痛哭起来。
“娘,娘,你为什么要早早离开我,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娘,你回来啊!”
“你不要丢下沉意不管,沉意还需要你啊。”
聂沉意的痛哭声引来府中上下人的同情,可是再怎么同情,姚慧珍也不会站起来了。
聂沉俞站在人群里,听着里面的哭声,露出一丝同样悲悯的笑容。
前世的三年前,她就是这样,像聂沉意一样拨开厚重的人群,冲到母亲身边,可是母亲她已经被姚慧珍活活气死。
如今,姚慧珍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聂沉意抱着姚慧珍痛哭了一会,慢慢发现自己手中有很多腥味的液体,她抬出手在灯光下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那是血,那血是从姚慧珍的胸膛里流出来的,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刀伤。
病逝!不是说病逝吗?怎么会这样!
脑子里,瞬间翻涌出聂沉俞的身影和她冷笑的脸。
她恨恨地咬牙,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然而,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的婢子们已经离开,聂裴炎站在门口正等候着她。
“父亲,母亲不是病逝!”她过去叫吼,“到底是谁杀了母亲是谁!父亲,你一定要去查!”
“不用查,就是为父。”聂裴炎轻轻地回应了一声,让聂沉意更加骇然。
“怎么会……不,那不可能的,父亲再恨母亲,也不至于动手伤她的性命。”聂沉意用力的摇头,她希望这样一场噩梦,只要摇摇头就会清醒。
可是,不是,无论她怎么摇头,她还是站在这里,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害死了月阑,害死了沉裳,你觉得为父还要留着她吗?”
聂裴炎声音很轻地问,他这一下子似乎又苍老了十岁。
聂沉意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这一切,父亲知道了?
“沉意,为父不知道你是否也知晓这些事情,为父也不想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我会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处。但是你要知道,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否则败坏的是你的名声,而不是我。所以,明日起,姚慧珍病逝了。”
聂裴炎说完这话,慢慢地转身离开了。
留聂沉意一个人在原地,任由夜风吹乱头发,她怔怔地望着聂裴炎的背影。
一切都被知道了吗?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吗?她的未来会怎样?她还可以成为太子妃吗?她还有机会母仪天下吗?
不知道站了多久,有婢子给她披了衣服,“小姐,天冷,节哀吧。”
聂沉意苦笑了一声,抬头望了望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太子妃只能产生在侯府,而最有力的对手只有聂沉俞一个人,
只要她死了,她就是太子妃了。
她握了握拳头,“母亲病逝,明天会有很多人前来悼念吧?”
“会的,小姐。”
“那就好。”她阴测测地咬了牙。
姚慧珍病逝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第二天天没亮就有很多世交好友和达官显贵前来哀悼。
而聂裴炎以生病不能见客为由谢绝了一切客人,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侯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落在聂培生和聂培书的身上。
原来的天香院,设了灵堂,聂沉意一身素白素白的衣服,跪在灵堂前,哭的不成样子。
而吕氏则站在别处冷笑,好一个姚慧珍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儿子,没想到,你竟然去的这么早,倒是苍天有眼!
而跪在聂沉意身后的一些晚辈们,也同样没有一个人出自真心的哀悼她。
“唉,不行了,我的腿酸的不行,我得过去吃点东西。”聂沉月不满地从地上站起来,捶了捶腿就离开了。
沉贞身体本就不好,刘氏压根没让她多跪。
而聂沉俞,则是根本不曾踏入那灵堂去,一天都在房间里安睡。
秋瑟本来觉得这样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想去劝劝,可聂沉俞睡得安稳,也没忍心打扰,直到在外忙碌的紫儿接到了一封信。
“小姐,小姐,你醒一醒啊。”
“不要,我再睡一下。”
“你看,有你的一封信呢。”秋瑟拍拍聂沉俞,聂沉俞慢慢睁开眼睛,把信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沉俞亲启。
三下两下扯开了信封,一张薄薄的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反正你闲暇,我也无聊,不如城外走一走,落款,墨。”
她轻轻一笑,原来是钟离墨那个家伙。
她起身想想也是,今日很多人都来悼念姚慧珍,这跟她可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与其留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
她放下纸张,“秋瑟,紫儿,帮我准备衣服,我要出门!”
六月天暖,只需一件薄薄的月白色外衫便足够保暖,为了出行方便,她只是摘了一个珠簪,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从后门走出三两步,便有小厮前来,“沉俞小姐,属下恭候您多时了,璃王殿下已经准备了马车,您上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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