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圣旨传达,加上早朝过后百官们的议论,很快,黄河冲出石碑的事情传遍了京城,人人都道那安定侯府聂沉意乃命定皇后,成为太子妃也是天意难违。
而聂沉俞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轻轻一笑。
真是好戏好手段,这时值六月,根本不是修理河道的时候。而偏偏在皇上要公布太子妃人选之前闹出这么一出。
这当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而策划这一切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姚禄。
“小姐,侯爷过来了。”
聂沉俞正思量着这些琐事,秋瑟的声音响在了外头。很快,聂裴炎走了进来。
聂沉俞见他来,立刻起身相迎,“父亲,你怎么过来了?”
聂裴炎还没有脱下朝服,应该是刚刚下了早朝。
他神色间有些悲痛之色。
“为父,本来希望你成为太子妃的,可是想不到,会出现这个石碑。”
聂沉俞安慰,“父亲不必自责的,其实女儿和璃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感觉,倒也不坏。”
她已经想明白,反正总要嫁人,那嫁给钟离墨也是好的,总归多多少少的有些了解,人似乎也还不错。
“唉……”聂裴炎深深地叹了口气,瞧着女儿的样子,欲言又止。
有些事,他不知道能不能说。
可是他的两个女儿一旦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璃王,那她们将来必将走向对立。
“父亲,怎么了吗?”
“沉俞啊,为父想告诉你。钟离墨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为父帮不了你,只希望你嫁过去之后万事小心,如果发现什么,好及时告诉为父。”
聂沉俞点点头,“女儿明白。”
“那就好,你好生休息,成亲之日定在七月初,和沉意同天。以后你会很忙的。”
“女儿明白。”
聂裴炎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出了居安院。
聂沉俞思考着聂裴炎所说的话,又想想钟离墨以前的作为。
她似乎慢慢明白了什么。
钟离墨拥有非常强大的暗中护卫,他行事也非常谨慎,那说明有人时时刻刻都想要了他的命。
他患有眼疾,能治好却还不能治好,这说明他在掩有些人的耳目。
明明武功超群,深谋远虑,却总是伪装成一副风流浪荡的样子,又说明让有些人放松警惕。
而这个“有些人”应该就是皇上钟离浸!
当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前世的钟离墨死在钟离浸的手上,而钟离玄又死在了钟离寻的手上。
所谓皇家,所谓兄弟,到底能有几分真情。
还有那高高在上总是面目慈和的皇帝,真实面目又是怎样?
她终于陷入这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要报仇。
不管聂沉意和钟离寻现在是什么,总有一日,她都要把他们踩在脚下。
安定侯府越来越热闹了,来来往往尽是道贺的达官显贵。
为了准备这这场震动京城的亲事,无论皇家还是侯府都忙的停不下来。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飞快。
眨眼间,七月初二,成亲的日子到来了。
聂沉俞坐在闺房中,赵梅丹帮她收拾着首饰,然后一根一根插在她乌黑的秀发中。
“这一回,你也嫁出去了,聂沉意也进了宫,以后这侯府人也就少了。”赵梅丹轻轻地叹气,又照了照了镜子。
“人少了还不好吗,以后这侯府就是姨娘你的了呀。”
“不过,这话倒是。”赵梅丹笑了起来,命人厚重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
“好了。”赵梅丹又帮她整理好红色的嫁衣,最后盖上绣着鸳鸯龙凤的盖头,“吉时一到,就可以上花轿了。”
盖头盖下来,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
聂沉俞手里攥着钟离墨赠予她的玉佩,心里也紧张起来。
她不知道,将来她会遇到什么。
钟离墨,是否是她的良人。
京城内,锣鼓喧天,分外热闹,看热闹的老百姓,围了好多条街。
“吉时已到,上花轿。”
随着喜娘在外头的一声喊,婢子婆子们分别搀扶了聂沉俞和聂沉意上了不同的花轿。
一台花轿往东,去璃王府,一台花轿往西,去太子府。
繁多的礼节和规矩过后,聂沉俞才被人送入了洞房。
在喜床上坐定,聂沉俞呼出一口气,“好了,你们都出去把。”
“是,奴婢告退。”
听着脚步声远去,门关上,聂沉俞拿下盖头,取下厚重的凤冠,躺了下去。
成亲,真的很累。
“小姐,你怎么可以。”
拿了毛巾进来的秋瑟呲牙咧嘴,“你不可以这样的。”
“没关系,反正璃王不会怪罪的。”聂沉俞轻笑了一下,想想钟离墨那厮平日里胡作非为的样儿,应该也不是什么都按照规矩来的人。
“那好吧,小姐休息着,奴婢出去守门了。”
“嗯。”她应了一声,因为太累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重重的东西压在了身上,她慢慢睁开双眼,看见钟离墨正把喜被盖在她身上。
“把你弄醒了?”他眉头轻挑,有些歉意。
“没事,我也该醒了,不然也不安全啊。”聂沉俞调笑一声,坐了起来。
钟离墨闻言,凑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沉响在她的耳侧,“你醒了,恐怕更不安全。”
“钟离墨!”
她一惊,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
“聂沉俞。”他捉到她,托起他的下巴,“不要害怕,我说过,永远不会害你。”
“可是……”聂沉俞莫名的慌起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可以信任。
前世,她也遇到过一个说爱她至死不渝的人,可结果,还不是死在他的乱箭之下。
他慢慢放开了她,凤眸里俱是疼惜,“这样,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不会强迫你。”
“真的吗?”
“当然。”
凤眸一挑,闪烁着妖冶的光泽,他解开外袍,铺在桌上,“从今往后,我们的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你的,一张我的。”
“钟离墨。”她突然就有些不忍,堂堂璃王殿下成亲当日居然是自己睡的。
“怎么了?”
“谢谢你。”
钟离墨勾起唇角,“自从你我认识,你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谢谢你。我真的听烦了,我……后悔了!”
低沉的话音一落,他又坐回了床边,还将她拉入了怀里,用带笑的凤眸凝视着她。
聂沉俞惊慌起来,连呼吸都沉重了,“你,你刚刚说过的!”
钟离墨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摇了摇,邪气一笑,“我的眼睛该擦药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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