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拳拳到肉

2个月前 作者: 黎超然
第11章——拳拳到肉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女?这就是被你宠出来的好儿女?你事事都护着他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现在更是了不起了,还敢指使她们来坏老子好事了是吧!”

“看我今天不教训你这个衰神,你还以为可以反了天了是不是!”

张贤邦怒从心起,气杀钟馗,一边说一边抽出皮带,也顾不上原本宝贝得紧的BB机和钥匙串,平日里他都把这俩装逼神器别在腰带上四处招摇过市的,可这会被粗暴的动作狠摔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一眼,眼下要紧的还是先狠狠地教训挑战权威的婆娘和儿女!

唰......唰......

像往常无数次家暴那样,主旋律是皮带用力抽打皮肉发出带血的沉闷声,伴着不堪入耳的咒骂,合声有张妈因痛苦不堪而不由自主发出的喊叫和求饶声,有姐姐张宽蕾激动对峙声,还有妹妹张宽妍尖叫和哭喊声......

而台下的观众则是闻声而来的街坊邻居,围了一层又一层,这场“家庭协奏曲”,有人看个热闹,有人看了悲哀,有人共情共感又无奈,更多人则只是为了下饭,增加饭后谈资。

谁家都有谁家的幸福与不幸,不幸时是自家的痛苦,看热闹时又是事不关己的麻木,关于家这场戏,喜怒悲哀,相聚离别,爱恨情仇,只要人和事没有终场,戏就永不落幕。

张爸这次用了十层的功力,完全不留后手,反正横竖都是要教训,谁要冒死上来劝阻便一并收拾,力道不减半分!

此时的张爸像奥特曼里的怪兽一样,红眼狰面,浑身丑恶,暴虐无道,四处破坏。

这个状态的张贤邦是张宽容童年的巨大阴影,在他印象中,爸爸就没有过温和的时候,不是打就是骂,而他妈妈就是那只恐怖怪兽的出气筒,移动的人型沙包,一不顺心说揍就揍,边揍边咒,隔三差五揍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如喝了点酒那将又是一顿胖揍,受伤海了去,最严重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地。

张妈内心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却又不能也不敢离婚,她怕她没本事,怕养不起他们兄弟姐妹四人,怕孩子们受苦,怕被他们别人指指点点,被人欺负。

张妈是个既传统又开明的人,对自己传统,对孩子开明。

她可以任劳任怨,挨打挨骂,但孩子们受一点风雨,她都不愿;她自己可以一无所有,两手空空,但孩子们一定要体体面面;她可以委委屈屈,庸庸碌碌终其一生,但孩子的未来一定要是无限可能,无限希望的。

“明明出轨的是你,错的是你,你凭什么打人!”

“因为我是你老子,没人能骑到我头上来,你懂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别人家总是那么和和睦睦的,而我们家却永远鸡飞狗跳,我不懂别人的老爸总是那么慈爱,而你却......”

“是啊!别人老爸慈爱,那你去给别人当女儿啊,张宽蕾你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你处处和我作对,次次和我唱反调,我早不把你当女儿了,正好,你以后也别再回来了!滚!”

最后那个滚字,张贤邦吼到嘶哑,父女间恩断义绝的决绝呛到咳。

“孩她爸,别,求你了,别这样,小孩子不懂事,都是气话,你别当真啊,别......”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被你给惯的!你看看她,看她说得那么硬气,说不定外边有「干爹」包养了吧,敢这么横!”

“没有谁外面有人,这个家除了你,谁都干干净净!”

“混账!我皮带呢,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不是硬气吗?有种别躲啊!反了是不是!”

“爸爸别打姐姐了,求求你了!”

“你们两个小鬼闪开,还有你臭婆娘!你看今天还有谁敢拦我,我今天要杀!人!!”

打骂声越来越高,哭喊声越来越尖锐,中间还伴有锅碗瓢盆及物品摔砸在地的破裂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也越来越多冷漠看戏的眼,和幸灾乐祸的心,闲适看戏多好,哪有人会喜欢多管闲事!

当然,边奶奶和边歌除外......

“造孽啊!快停手,别打了,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别打了,阴功啊!”

“老太婆,你少管,我家反了,你看她们一个个的,天生反骨,他们要革命了,老子要被骑到头上了,今天老子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你让开!”

“张贤邦!够了!”

边奶奶年纪大身子不好,可“山歌嗓”的功力还在,这一吼镇压了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贤邦,你讲讲道理吧,打老婆孩子算什么本事,她们能有什么错,别以为大伙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做错事了还要打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今天是谁都要和我讲道理,谁都要来和我论对错了是吗?老子就是对错,我在外面做了什么谁管得着?你吗老太婆?你快省省吧!我不是你儿子,要管儿子你去牢里管啊!”

“张贤邦,你......”

“够了!老太婆,你快回家去吧,还有你们都滚,别人家事,谁也别管,滚滚滚!”

“还有你,张宽蕾,立刻!给老子滚出家门,别让我再看到你!”

“你,跟我上楼!”

张贤邦赶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赶走了自己女儿,把张妈拖上平房楼顶的阁楼。

那是张爸张妈的房间,可对于张妈来说,那更像一个修罗场,张贤邦经常关起门,恣意酣畅施暴,以免受外界干扰;也像是一个囚笼,囚住了张妈一辈子的青春和幸福,还有人身自由,张爸不许的时候,她甚至不能随意出入......

张宽容和妹妹拼命砸门,隔门求饶,甚至下跪,可隔着厚重的门,张爸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理,屋里的动静有多大,妹妹的哭声就有多大,张宽容无声地紧抱着妹妹,此时眼泪最是没用,可他们除了眼泪,竟别无他法。

屋里,拳脚和皮带施暴的力度,仿佛要相互争高低,谁也不甘示弱,一个比一个更狠,拳拳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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