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心碎

米月同吴昊连夜赶到达豪村南安街。

“这是一家豪发电器专卖店，专门卖明光集团的电器，我们通过监控查明，每个星期都有一辆装有电器器材的专用车从连南县方向的石安北路过来，这辆车每次到豪发电器店卸货后，都要到店后面的院子里一楼的停车房停留，我们在停车房通过警犬搜寻，发现停在这里的那辆电器车有冰毒残留，通过警犬寻气味，寻到了一旁的门，进门下楼，是一个地下室，在地下室，是一个放满各种家用电器的仓库，在仓库内，警犬扑向了一侧两米多高的铁制的物品柜，我们打开物品柜，柜内是空的，警犬却还往里面扑，于是我们敲了敲柜内靠墙的柜板，发现好像里面是空的，用力一推柜板，柜板竟翻向墙里，原来是一道暗门，进入暗门，又是一个约有25平米的仓库，堆放了约200多公斤的冰毒。”吴昊的侦查员道。

“这个电器店的老板和服务员呢，交代了没有？”

“送往这里的派出所了，共3个人，老板是个女的，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不过他们交代，他们每天只顾接收和卖电器，车子卸完货，就去了店后的停车房，哪里晓得还会有这么多的毒品。”

“司机呢？”

“就是我们抓的汤伟。”

“最近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是谁？”

“查了，林宏洲来过。”

“林宏洲？”

米月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器老板交代，大年初二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林宏洲来到店子，打听汤伟在哪里，我们告诉他不知道，他还到后面院子里去了一会，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时候，他才出来。”

“要不要去会一会那3个人？”吴昊问。

“不用了。”米月摇了摇头：“他们没有说假话，他们只是以商店为掩护，不会让这几个成天抛头露面的人知道真相的。”

“看来，这个林宏洲，有重大嫌疑。”

米月叹息着摇了摇头，她拨打了林宏洲的电话，林宏洲的电话关机。

“决不可能是林宏洲！”米月斩钉截铁。

吴昊吃惊地盯着米月，米月目光坚定。

“要不，我们去撬汤伟的嘴？”

米月正要答话，她的手机响了，是孙局的电话，孙局通知她赶快回局里。

“有什么事？”

“回来再说！”

米月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但她不知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怀事。

米月到了局里才知道，调查林宏洲的侦查员在林宏洲的车里，发现有冰毒残留，侦查员顺藤摸瓜，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20多斤的冰毒！

“林宏洲家里的人呢？”米月平静地问。

“他妻子和孩子在春节前就回湖南老家过年去了，家里没有人，他本人也失联了，我们与她家属联系，她家属也不知情。”

米月冷冷一笑：“林宏洲是毒枭，你们信吗？”

“就算这毒品是有人对他的栽赃陷害，那么，案发时他先出现在汤伟家，后又去了窝藏毒品的豪发电器店，这个不会是有人陷害吧？而据我们得知，林宏洲的手机最后一次出现信号的地方是在云南瑞邦往缅甸的边境口岸周边的地方，之后，就没有了踪影。”

米月一脸惊疑，她又一次拔打了林宏洲的电话，电话还是关机。

米月不死心，打了邓胜亮的电话。

邓胜亮道：“我们也几天没有联系了，我打个电话试试。”

米月又打了王伟杰的电话。

王伟杰道：“这些天我们也没有联系，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出事的，也绝对不会参加任何违法犯罪活动……”

他怎么知道林宏洲不会出事？米月想，莫非，林宏洲在失联前，同王伟杰有过交代？

“局里经研究，准备向林宏洲发通缉令，你有什么意见？”孙局问米月。

“不！”米月痛心道：“林宏洲绝对不可能参与贩毒集团，绝对不会！我不同意发他的通缉令。”

孙局第一次听到米月这么固执坚决的拒绝他的话，怔了怔：“米月，你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说说你的理由，能让大家信服的理由。”

米月一时语塞，她的直觉，就是林宏洲作为一名军人那种永远不会失去的军魂。

“他是一名转业军人，我不相信一个为了国家的利益不惜生命的人，会成为一个与人民为敌的罪犯。”米月尽管明白，在证据面前，她的这套说辞多么苍白无力，但她还是要表达出来。

孙局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么多年过来了，人总是会变的，这样的例子还少么！你干这么多年的刑侦了，还要我多说吗？”

“林宏洲是出现在这几个地方，但也并不说明他与案件有关，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再进行核查。”

孙局看了看米月一双熬得通红的坚毅的双眼，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不可能给你太多的时间，有些机会，稍纵即逝。”

米月点了点头，便向吴昊布置：“带上杨茹，勘查林宏洲车上和家里现场，包括那一带的所有视频监控，我明天要结果。”

米月便带上一名侦查员，去会一会汤伟的前妻，她知道，林宏洲既然去找过汤伟，就一定与汤伟有关系，她要撬开汤伟的嘴，必须要抓住他的软肋。

米月再一次见到汤伟的时候，发现汤伟的神情十分沮丧，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的嚣张。

“汤伟，我这一次来看你，不是想要问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的藏毒窝点，我们找到了，200多公斤毒品；所以说，你可以不交代，但我们有时间一件件地把你所犯的事找出来，包括你想隐藏的关系人；另一件事，我去见你的前妻和你女儿了，你前妻在德福路218号开了家发廓，她是凭自己的艺手赚钱，你女儿今年10岁，在德福路小学，她的学习成绩很好，门门功课都是满分，我们没有把你被抓的事告诉她，不过，你女儿现在非常想同你见面，非常想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我想，如果你想现在与你女儿视频通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米月说着，把打开了微信视频的手机向他示意。

汤伟迟疑了半天才抬起了头，看了看自己被锁了的双手。

米月向他身边的民警点了点头，民警打开了他的手拷。

米月又拿起了一件毛尼黑色长外套，示意民警给他穿上，长外套严实地裹住了他的囚服。

民警这才取过米月的手机，送到汤伟的手里。

“爸爸！你干什么去了呀！”米月听到了女孩子令人心碎的声音。

汤伟的眼泪便出来了，他把手机背了过去，快速地用衣袖擦干了，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这才面对着手机。

“爸爸，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今天来的一位阿姨说，你早几天去外地工作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楠楠，我怕影响你学习……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学习，不让你妈操心……”汤伟有些语无论次。

“爸爸，我在学校表现很好，我当上班干部了，我还经常辅导同学的作业哩……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你能不能经常跟我发视频呀……”

“对不起楠楠——”汤伟又控制不住了，他关掉了手机，向米月背过了脸。

米月取回了手机，等着汤伟好不容易回过头来，问：“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汤伟哽咽着，不说话。

“那好，这次就到这里吧？”

米月站起了身，向两位民警挥了挥手。

“我是不是死罪？”汤伟没有站起身，声音哑哑地问。

米月又坐了下来，点了点头：“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法院会在量刑时，予以减轻处罚。”

汤伟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真的不认识八姐，程洪打电话时，叫过对方八姐，但他从来没有对我说八姐是谁。”

“八姐电话里的声音，你应该听得到一些吧？”

“听到了一些，好像是个男的声音。”

“男的声音？你确认是八姐的声音？”米月一惊。

“我肯定，我听过不止一次，原来我也以为八姐是个女的。”

“见过八姐吗？”

汤伟摇了摇头。

“认识林宏洲吗？”

汤伟点了点头：“在东州我去瑞邦前，他找过我。”

米月又是一惊：“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他在我前妻的门口找到了我，约我在茶馆见面，他说是与程洪联系的人，来救我脱险的，他问我除了程洪见过八姐，还有没有谁见过八姐，我说，我自己都没有见过八姐，我哪里知道还有谁见过八姐，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又问我那个藏毒的地方除了我和程洪，还有谁知道，我说，没有其他人知道，连开店的几个人，我们都瞒了他，他问还有几个开店的人认识我，我说，除了豪发电器店，没有其他店的人知道。他就让我自己开车，去云南瑞邦，嘱咐我一路上切不可走高速，尽量走省道县道，避免公安堵截，再从瑞邦边境出国往缅甸。”

“他约你见面在哪个茶馆？是什么时间？”

“在爽约茶馆，大年初二下午4点钟左右。”

“你们以前见过面吗？你怎么会相信他？”

“我知道他是集团的林老总，当时我还以为他就是八姐，要不然这么大的老总，怎么会亲自一个人跑来找我。”

“他到底是不是八姐？你听不出他的声音吗？”

汤伟摇了摇头：“电话里的声音我只是听到些含糊不清的话，不敢确认是他的声音，我当然也不敢明问他是不是八姐……。”

“认识何小宝吗？”

“认识，他是程洪雇的马仔，不过，我们干的事，程洪没有让何小宝参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何小宝手下也有几个兄弟，收程洪的钱，替他办事。”

“你见过他的那些兄弟吗？”

汤伟摇了摇头：“程洪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不要与他渗合。”

“你们的毒品，是通过什么渠道贩卖出去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程洪安排的，我只是负责把塘坝村的货运到那里，以后这货怎么处理，程洪不让我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