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

2个月前 作者: 督门提酒
有些人

“我就问你现在呢丢下她一个人跟个残废跑了,你几个意思”屋外沉默良久的邬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他脱下手上满是油漆的手套笑道“这么久不见了,难得你们还惦记我这条腿。”

话音刚落,众人侧目看见一身蓝色工装的邬晋迎面走来,肤色明显黑了一个度,他的洁白的牙齿使他的笑容看上起尽量爽朗礼貌。但他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欠缺点火候,让他看起来终究刻意的笑容显得更刻意。

“小穆凉,我可是请你喝过咖啡的,你在人后说我人品有问题,是不是不太厚道呢”邬晋倚在门口,他没有拄拐杖,所以门成为他的一个支撑点。他的眼光自动略过怒气冲冲的宁致远,和蹲在地上风眼未干的周筱玫,然后定格在穆凉身上。脸上是戏谑的笑。

穆凉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是几时站在门外的,又为何不进门。如果单单是惧怕里面混乱的场景,又怎么会风淡云轻地说出这么一席话。

“你可算来了。”宁致远将地上的周筱玫扶起来,像一头兽般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宁致远的关注度可没在他的笑容上,他在看到实实在在的邬晋站在门口时,就把拳头握得实实在在的。

“下班了我回家。”邬晋淡然答道。

宁致远舔舔嘴唇,在小破屋里自顾自转了一圈无奈地笑道“没错,是你家。这里的一砖一瓦包括每一块烂泥都是你的。”接着宁致远一把把周筱玫拉过怀里望向邬晋切齿道“所以,筱玫是不属于这里的,我把她带走应该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吧”

邬晋冷笑一声,终于挪了挪位置,他竭力让自己把持平衡地站定在宁致远面前“这个你还是主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筱玫同意我就同意。”

“跟我玩什么阴的,我告诉你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说完强拉着周筱玫往门外走。

邬晋并没有阻止,只是在背后冷笑道“阴的我可玩不过你,只不过你们就这么走了,我有点不开心啊”

“真当我这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吗”邬晋踢开散在地上的搪瓷杯,终于爆发了“我管你们什么牛鬼蛇神,走之前全部给我收拾干净。”

“李畅,收拾干净。咱可是文明人。”宁致远一笑置之。

李畅瞪大了眼睛看着宁致远“为什么是我,又不是我干的”

“谁弄的谁给我恢复原位,不然谁也别想给我走出去。”邬晋咬着牙盯着宁致远,瞳孔通红。

“我说我要是不收拾呢”说着宁致远挑衅般地一脚踢飞地上的塑料椅子,然后拉着周筱玫往屋外走。

周筱玫一路不停捶打着宁致远,却被宁致远一个眼神给恐吓住。身后是紧跟着李畅和穆凉,三人往胡同口走。

“你说你省不省心,你这样我怎么跟阿姨交代”不知在胡同穿梭了多久,周筱玫的情绪终于有些稳定下来了,宁致远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慰着,而周筱玫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于是就有以下对话,哦不对,是自说自话!

“你是不是缺心眼呢你自己说邬晋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是谁陪你去的医院是我宁致远,当然还有穆凉。这个不重要”

穆凉在一旁翻白眼,我怎么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要记得,邬晋是怎么对你的,当初他的那些行为是不是已经到了忍无可忍,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你呢女孩子就要自爱自重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何况还是棵歪脖子树。”

“我跟你说他就是个渣知道不人渣,没错鉴定完毕!”

宁致远见周筱玫泪眼未干,红肿着眼眶内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所以并没有把话说的很重,只是耐心劝解着,希望她自己能拎清轻重。

一个人自说自话太长时间,多少显得神神叨叨的。宁致远朝身后的俩人挥挥手“等会回市里请你们吃饭,要吃什么”

“大闸蟹!”一路没开口的李畅,在吃饭这个话题上表现的极为踊跃。他这一天被迫接受的东西太多了,刚才鸡飞狗跳的场面验证了一个事实,其实他对于自己的好哥们宁致远,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了解。想到自诩从小光屁股长大十几年的友情,竟然连人家的亲属都认不清,他对周筱玫不甚关心,但宁致远和周筱玫的关系还是让他有些难过。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一向咋咋呼呼的人,突然长时间的默不作声,就像舞台上尽力表演的小丑,谢幕后才算有伤心的资格。或许他的谢幕也即将不远了。

遥远的上海,你好!宁致远,再见!

“oK!满足你。”宁致远一把抱住李畅的脖子“怎么样是不是感动的想哭”

“是想哭。”但不是感动的。

难过得想哭。

南雁胡同的路虽然不长,却绕得让人心烦。尤其是面对这样一条的路。无尽的煤渣,煤块总在人脚下磕磕拌拌,稍微不留意就会被绊倒。长满毛绒青苔不规则的泥石板寂寥地躺在路边,心下思量着可算拣个平稳处,待看裤腿已经满是暗绿的苔迹。

四人走出南雁胡同又向西走了将近一里地才打到车。这个偏僻的小镇在下午六点之后便很难打到车了。

而此刻身处一片狼藉的邬晋则一脸平静,不急不躁地收拾屋子。穆凉明显不知道他写在购物小票上的字,这是巧合也好天意也好,他能做的已经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该到了他抉择的时候了。

邬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

“既然想清楚了,那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我明白,不过我开的条件......”邬晋嘴角勾起邪魅狂狷的笑容,故意拖长了音。

“邬先生,完成我们的合同后,我会把所有的钱付清。当然如果你的资金上有困难,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尽量满足。”这位年轻的先生轻轻把手机开了免提,轻扯了下嘴角,向着沙发上摆弄扑克的少年微笑示意。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真皮沙发上,少年微迷着一双桃花眼慵懒的模样,扇羽般的长睫毛在手里的扑克黑桃J上投下阴影。他伸手甩出黑桃J,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青年人摆摆手。那个正在通话的年轻人也立刻毕恭毕敬地点头回应。

“别跟我废话,说好的两百万,怎么着也得先付个订金吧!我现在就要五十万,马上打到我账户,否则后面的事我可做不了。”邬晋明显有些不耐烦。

“邬先生,我想您应该还没有筹码和我们谈判。不过您说的订金在明天下午三点南雁胡同的一家小卖部里,将会有人与您接洽。希望接下来我们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年轻人走到少年面前。少年站在落地窗旁,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一览无余。

“小林,记住不能留下任何一个线索。尤其是有关金钱方面的接洽,不能留下任何一个证据。第一步棋才刚刚开始,邬晋将会是我们最有用的棋子,必要的时候他的条件可以都答应。”

叫小林的年轻人西装挺括,微笑道“我知道了,少爷。”

邬晋闷哼一声,心道,说那么多有屁用,不乖乖给钱怎么乖乖做事。

第二天下午三点邬晋果然在胡同里唯一一家小卖部里偶遇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拿了两瓶冰镇啤酒,随手递给正准备为一听可乐买单的邬晋,邬晋疑惑地接过,道了句谢谢。

二人走到门口静静地享受啤酒,年轻人顺手递给邬晋一张卡,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邬晋得意地看着那张银行卡,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身在加州公寓的许之桓刚刚结束英语补习,从助教家里出来。在门口等待的司机向着这位赴美留学的许家少爷鞠躬致意后拉开了车门,驱车来到洛杉矶帕萨迪纳市远郊的独栋别墅。

许之桓无心看车景,在经过繁重的学业和两个小时的补课后他身心俱疲,只想回到姑母的豪华公寓里好好休憩。他来到“帕萨迪纳”这个典雅迷人的城市已经将近八个多月,这个华人聚集地最大的美丽小镇上是他避世的地方。思念总是在灯火通明的夜晚如海水般淹没他,他只能凭尽想象与洛杉矶相距十五个小时时差的中国,他思念的人在做什么还剩十几天就是他们约定“不见不散”的日子,而他却背弃了他们的诺言,以欺骗以不告而别的方式,甚至连讲真话的勇气的没有。

是的,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以他很少主动联系阿凉。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阿凉现在的状态,可是这样的欺骗总得有个期限的,他比谁都明白九月的高阳会刺破他所有的谎言。他不能再把自己当作埋头于沙漠的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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