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鬼见愁

3个月前 作者: 李文炫
第五十三章 鬼见愁

八岁红在杨长善给安置的宅子一住便是两个月有余,却再也未见他来看过自己。

八岁红心说,我一个小小跑江湖卖艺的戏子算得了什么呢?想必恩人每天日理万机是把我忘了,她明里暗里跟老妈子打听杨长善的家庭背景,方知自己的恩人原来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家资相当的殷实,房有百间,地有千顷,素有杨半城之称,十里八乡无人能及。

“我们杨老爷乐善好施,被他接济过的穷苦人不计其数,他更是侠肝义胆爱打抱不平,被他救助过的人更是数也数不清啊!”吴妈是个是个勤快人,手里忙着活计,嘴里叨叨咕咕的。

八岁红问道:“像杨老爷这样的大财主想必一定是妻妾成群吧?你们杨老爷家里有几房夫人啊?”

吴妈答道:“大夫人不在了,现在有二姨奶奶和三姨奶奶两位姨奶奶。”

八岁红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里却开始暗暗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原来恩人是如此显贵之人,难怪那天他出手如此阔绰。以前跟随老爹爹在外四处漂泊风餐露宿的,从来不知道衣食无忧是什么样的日子,自从住到了杨老爷的宅子里,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衣食起居都有人伺候着,这糖灌灌里的日子是何等的惬意啊?不如我对恩人以身相许吧?对!我要变成这宅子的女主人,岂不是美哉!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生猛海鲜,她越想越美,简直都美出了鼻涕泡来了。

她照起了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小脸蛋,犹如含苞待放一般,娇羞羞的垂涎欲滴,虽谈不上闭月羞花之色,却也生得亭亭玉立。

然而恩人虽然有钱又是个大善人,但他的年纪也太大了,比俺爹还年长几岁呢?若真的嫁给杨善长的确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小模样。

她又转念一想,咳!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女人早晚还得有残花败柳的一天,于其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人前卖唱看白眼,被那些好色之徒占便宜去,不如趁着自己青春尚在,还有几分姿色可嫁个好人家,他杨长善年纪虽大,毕竟是大财主,跟了他也不算吃亏。再者可留下知恩图报的好名声,岂不美哉!

经过辗转反侧一顿思想斗争。八岁红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了杨大财主。

可是这个杨老爷怎么就不来呢?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行动起来,心动不如行动来得直接,说做就做。

她叫来用人老吴对老吴道:“老吴啊!麻烦你去趟杨老爷的府邸,就说我有事情想与他当面说清,烦劳他过来一叙。”

老吴接到差使那是一刻也不敢怠慢,以火烧屁股的速度飞奔而去,果然不负众望,不到俩时辰便把杨老爷请了来。

杨长善一进院子就闻得香气扑鼻,进屋一看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八岁红满面桃花般迎上来说道:“恩人快坐快坐,这是我亲自为恩人做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恩人口味?”

杨长善坐下道:“你这孩子不要张口恩人闭口恩人的,都是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八岁红边给杨长善斟酒边道:“您认为是小事,我可觉得是天大的事呢!”她眼珠一转接着问道:“不叫恩人那您说我叫什么啊?”她说话间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杨长善道:“我应该比你爹爹还要年长几岁,你就叫我大伯吧!”

八岁红咯咯一笑露出一排银牙,柳眉一挑道:“您说笑了,您哪有那么老啊?管您叫大伯我张不开嘴。”

话末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语气间表现得十分轻佻,眉眼间无比的暧昧,习武出身的杨长善生性粗枝大叶,对她的献媚并不以为然。

杨长善问道:“你今日叫我来有何事啊?”

八岁红举起杯中酒道:“恩人喝了这杯酒再说不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八岁红也未介入正题,所说之话无非一些戏文里的男欢女爱之事,杨长善不肖一顾只是闷声喝了几杯酒。

他见天色不早起身要走,八岁红以醉酒之名,拦着不让走,总是说喝完这杯再走不迟,左一个一杯,右一个一杯,一壶酒都了下了肚也没让他走,八岁红不醉装醉言行举止间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挑逗杨长善。

总是假装不经意的将玉手放到杨长善的手上,玉足在桌下似乎也不太安分,一个花季少女的言行举止堪比久居烟花柳巷的风尘女人。

对于八岁红的言行,老头子看在眼里,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爱与情面没说破罢了!他一再躲躲闪闪,她却得寸进尺。

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而杨长善并不买账,隔在中间的这层纱还真不太好捅破,无论八岁红怎么勾引杨长善都无动于衷,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二计不成施三计,直到她无计可施。

八岁红心想你是不是男人啊?我八岁红可是花容月貌的二八年华啊?配你个糟老头子绰绰有余,你还拿捏上了?

杨长善最后甩下一句:“我杨某人非好色之徒,救你只是出于侠义之心,望姑娘自重。”杨长善话毕便拂袖而去。

八岁红献媚不成反被人唾弃,又悔又恨又难为情,杨长善走后她咬牙跺脚的在屋里一顿骂“老不死的,老棺材瓤子,你个挨千刀的,姑奶奶给你脸你不要... ...”

八岁红像极了母疯狗,怎么难听就怎么骂,骂累了开始嚎啕大哭,哭完了又骂,折腾一宿也未睡。

人生是一场戏剧,由爱生恨,由恩变恨,更可怕,世间有两种人万万不可得罪,一种小人。

常言道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君子是明枪,小人为暗箭,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另一种不可得罪之人便是女人,姜太公有诗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

更有诗云:“离却昆仑到帝邦,子牙今日娶妻房。六十八岁黄花女,稀寿有二做新郎。”

当年姜子牙学成下山,七十几岁才娶妻六十八岁的马氏,一直怀才不遇的姜子牙穷困潦倒,正是贫贱夫妻百日哀!久而久之,妻子马氏遭罪不得,日吵夜闹逼迫太公休了自己,百般无奈太公只得写下休书。

太公将一纸休书拿在手中长叹道:“娘子!书在我手中,夫妻还是团圆的好。你接了此书,你我二人再不能团聚了。“马氏伸手接书,全无半毫顾恋之心。子牙叹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由此证明有些女人的心之歹毒可见一斑,杨大善人算是得罪了一个比马氏更加蛇蝎心肠的女人。

次日天光,八岁红梳洗已毕,描眉画眼好顿打扮,胭脂扑得足有大钱厚,大红嘴唇子跟吃死孩子了似的,香水更是喷了半瓶子之多,这身打扮分明是想出去招蜂引蝶,可万万别招来马蜂啊!

匆匆用罢了早饭,又对镜子补了补妆,才一阵风似的出了门,这阵风融合了各种胭脂味;香水味,另外夹杂着风骚味,属实刺鼻得很。

她昨天听吴妈说今天是庙会,干脆去转转散散心,庙会里里外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做买做卖的,上香看景的干什么的都有,封建社会娱乐场所不多,庙会便是个超聚人气之地。

善男信女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烧香拜佛,有求官运亨通的,有求财源滚滚的,有求早生贵子的,有求嫁个好婆家的,有求早日讨个好婆娘的。也不乏一些浪荡的少爷公子哥,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这些人不过是想寻花问柳,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庙会自古便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八岁红此次来庙会一不是烧香,二不是拜佛,三不是许愿,只为找个如意郎君,她心想就凭我八岁红这个小模样,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男人疼我?我非要找一个气气你姓杨的那个糟老头子,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这个三教九流之地,找三条腿的蛤蟆没有,找两条腿的男人倒不费吹灰。

果真在这儿勾搭上一个老爷们,此人人高马大,长的不俊却也不丑,有鼻子有眼且有耳朵,四肢不但健全还蛮发达的,艳遇就此开始了。

这个壮汉不走寻常路,每次都是翻墙而来,越墙而去,来往都是在夜静更深十分,这非偷即窃的事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其实他们是自己想多了,并无人在意他们的苟且之事,八岁红出于自己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考虑,暗地里做那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故而不能明着来,另外她还对杨长善还贼心不死,还想做杨家的夫人,所以不能让杨长善知道她私会男人。

起初壮汉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八岁红半信半疑,对于他出手阔绰这方面倒像个有钱人,但言行举止又多了些匪气,属实不像善类。

在一次酒醉之际,八岁红把他的真实身份套了出来,不知道还好,当得知对方原来是个马匪,而且是马匪中的扛把子,匪号鬼见愁袁三坎。

袁三坎是远近闻名的马匪,他手下十几号炮手,哥哥杀人如麻,有三光之口号“杀光,抢光,奸光,”所到之处无不闻风丧胆,人见人哭,鬼见鬼愁,故此得名鬼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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