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是老的辣，醋是陈的香

第16章 姜是老的辣，醋是陈的香

是的。大妖王伯陵，手中冤魂无数脚下横尸遍野的伯陵，将三界十方搅得天翻地覆的伯陵，出手，救了两个敌人的命。

若不是招水弟子亲眼目睹此人正是那日破珑而出的妖王伯陵，任谁讲这话给玉钦，他也不会相信。

唯有伯陵自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他先低头看了眼风清，并没受伤。转身走过少鸿身旁时，伯陵笑着说了句：

“年轻真好，却也不好。”

而后他又立住，扭头向玉钦道：

“玉老道，别硬撑了，你伤得不轻。”

玉钦冷笑一声：

“逃不过你的贼眉鼠眼。我确是伤了，可这冰晶珑却完璧如初。我虽受伤，但拼了老命也使得出九重降妖诀再将你收进珑中。怎么样？敢不敢与我搏命一试？”

冰晶珑复原这样快是出乎伯陵计算的。风清为何又突然出此动作，也令他疑惑。伯陵心下盘旋：打，也许两败俱伤，自己本无所谓生死，但又似乎有什么未了之事暗中牵着他的心，使他很想活下去看看。于是便向玉钦道：

“我倒想听听你的打算。”

玉钦心内松了口气，同样筹谋了片刻，最后说道：

“你这老魔头，出来之后照没照过镜子呢？我劝你待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撒泡尿照一照自己，要不是你身上乱七八糟的妖怪味，即便迎头撞见，我都认不出是你了。你样子变了，变得更面目可憎讨人厌。你也不必改头就已经换面啦。六百年前师父曾断定你命数不该在那时了局，今时今日，果真应了师父的谶言。既然天数如此，你就带着天意给你的新生，回薄山去罢。守着你的山头，管好你的魑魅魍魉们，别再为祸三界。我也不愿再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景象。”

伯陵道：

“薄山山顶的降妖杵呢？”

“我暂且将降妖杵拔出。但我会将降妖杵悬于薄山上空并派人时刻守着，只要薄山有一个小妖作怪伤人，降妖杵立时落下，那也是你我二人同归于尽之时。”

伯陵道：

“你这老道脑子倒没坏。不过，你那七位高徒的手段，我却不敢恭维。我倒看看，你派哪一位跟我回薄山去做监事呢？”

这倒为难了玉钦。这一众弟子，只有原致最堪担此重责。但原致现在身负重伤，是最需要休养之人。原希天资最好，法力也不在原致之下，但这家伙实在毛躁稚拙，派他去看着伯陵……绝不可。

正纠结之间，伯陵笑道：

“我看这棵树，倒是沉稳老成，根基也不差。”

若木立刻向玉钦抱拳道：

“小仙愿往。”

天色已沉，各人当下需要交代的事都太多。

槿娘这边紧锁眉头，心中深知若木此去凶险万分。那妖王伯陵是什么人？六百年前若非老君出手，三界十方，什么将军天王，哪一个不成为他手下冤魂？今日一战，玉钦上真与少鸿殿下联手亦不敌他。一旦伯陵背弃承诺，若木便是第一个丢掉性命之人。

若木心中深知如此。但他顶天立地于世间千余年，无论何时何地，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畏惧退缩之心。他向玉钦上真做出承诺之时，心中已打定主意，若伯陵起异，他便毫不犹豫，舍身成仁，绝不后退。

看着槿娘眼中带泪，若木只得强撑着心疼，故作轻松柔声开解，一并嘱咐以后这姑射山之事该如何料理。

玉钦深知此时来叫走若木不合时宜，但事从缓急，也只得差弟子来唤走若木。

没有闲话。玉钦传授若木降妖决所有心法，以待他到了薄山慢慢修习。不想若木虽是刚刚修得的仙体，根基却极好，悟性又强，性情又是一等一的老练稳妥，玉钦见了，倒是越发安心。

事情都安排完毕，只待各归各位。

众人心中虽皆有疑问，却没时机去追问探究。

少鸿与风清前番匆匆惜别，今日又这样仓促，自然是千言万语在心头。只是他本就应先返回上善天复命，此番已是耽搁了许久，非走不可了。无奈这里人事众多，始终不得与风清单独说上一半句。眼看着务必要离开，众人都忙着各自的摊子，少鸿瞅准机会，单独对风清道：

“我很快回来，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等我。”

风清又要送别若木叔叔，又烦恼没能解开身世之谜，心中闷的厉害。听见少鸿对自己这样说话，不知怎的，竟红了眼睛。只得低了头，别叫人看出来。尤其那玉老道，嘴那么坏，若被他见了，难免又要编排自己几出。

少鸿见风清为自己红了眼睛，心下欢喜，想去拉风清的手安慰，却又不好意思。

二人就在这乱腾腾的山脚下对站着，倒也是美好。

伯陵远远看着。很想把少鸿捏扁了拍碎了化成灰吹散了。然而他心里却很知道，自己不过是三界中没有来历不知归处的一个恶棍。在这小丫头眼里，许是比她爹娘还老的老人家。这丫头漂亮聪明俏皮可爱，而此刻恰有个年少英俊的皇子正在爱她。他自己，却是没有资格谈这些的。但伯陵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嘟囔：这小子要是敢拉那丫头的手，我一定……

“老魔头，怎么还不走？等着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哪？”

伯陵仍盯着风清目不转睛，只冷冷向玉钦道：

“我现在一掌把你打死，也不必走了。”

“刚才为什么那么做？住了六百年，舍不得别人碰？还是担心里面地方太小，怕以后你再进去了嫌挤？”

“这小丫头很有趣，看她死有些舍不得。”

玉钦冷笑道：

“喜欢？那你回薄山后，反正无事可做，找个狐妖蛇精什么的，自己生一个好了。不过以你的资质，恐怕是生不出来这么漂亮的。”

伯陵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漂亮么？我倒看不出。”

“应该漂亮吧。少鸿这小子，于三界之中也曾见人见仙无数。着迷的，这是头一个。”

伯陵瞄了一眼玉钦，冷笑道：

“若我真的生出来个一样漂亮的，你怎么办？当即死在我面前么？”

玉钦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摆手道：

“你老糊涂了，没法儿聊了。”

玉钦摸不透伯陵的意图，判断他许是见冰晶珑复原心下有些忌惮，一旦等他回过神便大势不可挽回。为今之计，他务必先回招水养伤，再图其它。于是想用言语刺激下这老妖王，叫他赶紧滚蛋。

“我发现，你被困了六百年，不仅模样变了，性子也变了。怎么像邻村的大嫂，在这偷看小孩子谈情说爱，还看得来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