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带你去看山，看海，看天下

第17章 我带你去看山，看海，看天下

那边少鸿纠结了一番，终究没鼓起勇气牵风清的手，动身往上善天复命去了。

伯陵也缓步走到若木身边说道：

“咱们走吧。”

玉钦自带着冰晶珑与众弟子返回招水不提。

少鸿到了上善天，将姑射山玉钦上真与伯陵交战及缔约之事一并报与了天帝。天帝听了自是甚为宽慰，连日来一直悬着的心又暂回了原处。先是将少鸿赞许一番，并准他今后可常去羲和娘娘处看望母亲。

少鸿与太子长琴一同而出，长琴道：

“弟弟从昆仑山回来，倒是先去了姑射山？”

少鸿回道：

“嗯。”

说罢，便唤来了三足乌往母亲的至乐宫去了。

还未进殿，早有至乐宫的掌事明淑姑姑在门外迎候。

原来这边早有耳报神传来消息，少鸿殿下办事得力，在天帝处得了大夸赞，往至乐宫来了。

母子见面，少鸿先询问九龙日车是否交接妥当，又转达西王母对她的惦念之情。

羲和娘娘笑道：

“西王母自幼与我交好。此番你这趟差事，也是她特地给你安排的机会。长琴现在势头日盛，我看你父亲也越发器重他，当年立长琴为太子本属意气用事权宜之计，但如此下去，可还得了！”

少鸿只听着不做声。

羲和娘娘道：

“可见到了容真公主？”

少鸿点头道：

“见到了。”

“都说容真美貌天下第一，可果真漂亮？”

少鸿沉默了一会儿，竟起身告别了。

少鸿反应这样冷淡，让羲和十分不解。倒是明淑开解说，定是殿下腼腆被问得害羞了。这样看来，倒更像是有几分意思的样子。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自有一番打算。

少鸿担心风清等太久，急匆匆赶去姑射山赴约。

见了面，看风清依旧闷闷的，便说道：

“我许久没回大言山，差事也不知耽搁了多少，但又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你可愿意陪我同回一趟大言山走走？”

风清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少鸿向徐氏夫妇和槿娘说明要带风清去大言山散心。三人听后皆不做声，最终还是槿娘开口道：

“殿下带清儿去玩，我们本没什么担心。只是殿下与清儿无瓜无葛无缘无故，清儿随殿下一去，又不知几日能回。请殿下理解我们做长辈的为难。”

少鸿与风清却完全听不懂槿娘的意思，只以为是不放心风清的安全。

少鸿微笑道：

“大言山是极安全的，请不必担心。我料理好了大言山的事情，再带她去玉钦上真处走走。招水却是一处好地方，有一股泉眼，泉水清澈甘甜。溪边还有一片竹林，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山中看到白鹿。”

槿娘见风清眼里发光，实在不忍心再阻拦。眼前这殿下更是个实心的孩子，平日里看似架子端的紧实，只要到了风清面前，就立刻变得诚恳又谦卑的样子。槿娘无奈，也只得点头应允，心中却惴惴不安，无人可诉。

少鸿唤来三足乌，向风清道：

“你乘它，我乘云，很快便到了。”

三足乌平日里对少鸿言听计从，今日却不知怎的，总不肯俯身。少鸿脸一红，干脆用手举着风清的腰，扶她坐了上去。回头却见三足乌悄悄向他眨眼睛……

二人美滋滋往大言山而去。少鸿一路告诉风清，这里叫长右山，山里有会唱歌的四耳兽；这里是浮山，有漫山的紫色薰草；这里从前是轩辕国，凡人可以活到八百岁……

走了许久，少鸿忽然停住云，笑着问风清道：

“你见过大海么？”

风清摇头。

少鸿蒙上风清的眼睛，示意三足乌转身。少鸿放开手，风清眼睛瞪得老大，只见眼前一片无垠碧波，直通天际。

飞过海面不远，是一座孤山。二人落下，便是大言山之所在。

山顶面海有一处洞穴，便是少鸿的居所。洞口没有匾额，只有一个凿刻出来的“慎”字。

少鸿笑道：

“没有比我这里更简陋的地方了。我从前并不住这里，但此地确是修炼静心的好所在。这里只有我和三足乌，倒也自在。”

少鸿说着，轻轻挥手，洞璧上浮现出数十行字。少鸿查看了这段时间日出日落的时刻，有些是少仪公主记录，有些是原希所留，全无分毫纰漏。

事毕，少鸿向风清道：

“觉得无趣了吧？今日晚了，明日带你去招水找玉老道拌嘴好不好？”

风清笑道：

“那贫嘴道人受了伤，我才懒得理他。万一不小心将他气死了，要赖在我头上，那还得了。”

少鸿忽道：

“我听槿娘说你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又行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坏了。我这里却没什么吃的，只有三足乌爱吃的果子。也不知道你平日都吃些什么？”

“你不说不觉得，倒是真饿了。我说了，你可别笑，我吃肉。”

少鸿果然笑了。

“倒真与你不太像。”

少鸿向三足乌道：

“劳烦这位神鸟加个班，山鸡野兔捉几只来开饭。”

三足乌早化了人形倒在洞口石头上歇着，听见主人喊自己去做劳力，翻了个身嘟囔道：

“睡着了，听不到呢。”

风清向少鸿道：

“不必麻烦神鸟了，我不挑的。你只管生火，这里有什么肉尽可以烤来吃。我在姑射山时，只吃过烤鱼烤羊烤大鹅，倒真没吃过烤大鸟，想来味道……”

话音未毕，三足乌早飞了出去，大喊着：

“这山里的野味可多了。很快回来，包您满意。”

风清得意地笑了。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时刻，于脑海中想象时并不能察觉它的美好。但当这个时刻发生在自己身上，在某个很微妙的时间点，与某个特定的人一起，便会生出意料之外的绮丽色彩。

就像此刻的二人，在东海之东的大言山山洞中，围拢在一团篝火旁，火光跳动，映红了两张情窦初开的少年的脸颊。远处海面上繁星闪烁。这是一个世外之世，这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少鸿心中好像忽然明白了槿娘临行时所说的“作为长辈的担心”，是什么了。

风清倒全然不觉，打趣道：

“现在的你，倒像我初见时的样子。呆呆的，不说话。”

少鸿本是少言的人。只遇到她后，心中似乎总是有话要说。他变成了一个想倾诉的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如何可爱的女子。也因他想与风清在一起，所以罗织了一大堆话说服风清的爹娘，同意他带她走。

可是，真的与日思夜念的女子在一起独处时，他反倒又寡言了，只是这样静静地对着她，便觉足够。

“那日在姑射山，你为何不要命似的要去摸那冰晶珑？”

“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怎么也想不通。第一次在招水见到冰晶珑时，我曾险些被它吸了进去。当时刚好玉钦上真赶到将我拉了回来。但我却似乎在幻像中见到了我的亲生母亲。这次在姑射山，我打定主意横了心要看个真切，所以便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可看清了？”

风清摇头道：

“只远远看到了一眼。天又黑，没能看清。”

“我听原致说，上次你去招水，在静笃宫之时，冰晶珑竟自顾复原了。想来你和那冰晶珑定有非常的渊源在其中。我明白你想查清身世，所以我会带你再去招水。但你务必先答应我，不再以身犯险。”

风清笑道：

“好！答应你。”

又一会儿，风清突然托腮问道：

“你临行前，曾说要一路上想怎么称呼我，可想好了？”

少鸿被问得羞涩，低头道：

“没有。但我想，你可以叫我少鸿哥哥”。

风清大笑。

“我可叫不出口。我倒觉得你有些呆呆的，你叫我风清姐姐更妥帖些。”

二人只好约定仍旧以名字互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