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寒侵病骨惟思睡

2个月前 作者: 牛得草
第8章 寒侵病骨惟思睡

半小时后,章徽如约而至。只见他前后各背一个双肩包,手上还拎着一个,气喘吁吁地解释一通,大意就是其他几位临时有事,不来了。戴雪说:“啊?这个包好大!会不会很滑稽?”章徽解释:“杜慈瀚买的是登山包,肯定看起来专业一点。你那么高,背着不会很难看。郭庆背就滑稽了……”郭庆气呼呼地道:“我才不管,你答应帮我的,你背!”

“好好好”章徽好脾气地说,接着又看着我:“非池,你背车毅琳的包,给我分一沓!”

“谢谢!不用的,有包包就够了,我能背。”我边说边把整理好的教材搁进书包,大小合适,除了装饰有些夸张。

就这样,章徽一人充当了“护花使者”,跟着我们一路回了北苑,郭庆当即表示要单独请他吃午饭,犒劳他“任劳任怨”。

戴雪一路沉默,一问,才知是因为章徽明显的“厚此薄彼”,也因为其他人的“言而无信”。

我安慰她:都说“看人长处,帮人难处,护人短处”,他是看我和郭庆个子偏小,才对我们多关照一点,看起来是有点忽略你,其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信任呢?至于别人,他们应该真的有事情。其实我们也不一定非得依赖他们,这不都搬回来了嘛!

她脸上的乌云一扫而空,看着我道“非池,你虽然长得娇小一些,其实非常独立!看你这几天都独来独往的,面对事情,也很冷静!”

我笑着回答:“那当然啦!不然,也不敢跑这么远来上学嘛!”

轰轰烈烈的“搬书大会”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们每个人却开始有了心事。

“看人长处,帮人难处,护人短处”是陶叔经常教育我和陶子期的。我们过去也一直践行,是典型的“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可是对于在乎的人,或许没有那么容易看开,对于那个人没有出现,其实我耿耿于怀。

晚上正常排练,车毅琳在大厅门口拉住了我:“非池,我不太喜欢跳华尔兹,节奏太慢!我想跟你换一下!”

我如释重负,终于不用纠结于怎样面对他,也不用太紧张了,真好。

远远地看马潇潇出现了,他单手揪着外套,反披在身后一侧。我连忙迎上去:“你怎么得罪你舞伴啦?瞧人家都抛弃你了!”说完指指车毅琳的背影。

“哦,那可跟我没关系,是她说自己从小不知道优雅两个字怎么写,实在找不到感觉的”马潇潇难得的正经。

“那你介意换个舞伴吗?”我笑着问。

“噫……嘿嘿”“噫……呵呵”他那让听着压抑的笑声又开启了,而后又说“我的荣幸!”。

恰恰那边有点混乱,我全程没有看到杜慈瀚。

排练结束后,走出大厅,风起,寒意袭来,我裹紧了风衣外套。“段非池,你实在是深藏不露呀!”马潇潇突兀地感叹。

“哦,我五六年级,也就十一二岁的时候,有跟着一位民间艺术家学过一点民族舞,舞蹈之间多少都有点相通”我以为他说的是我刚在排练时的表现。

“我说的不只这个!”

哦?

见我疑惑,他说:“我那天整理班上奖助学金的领取情况,看见你获得了好几个,那应该是较高分数才能争取的吧?”

“呃,也不是”我笑到,继而补充:“不过我是真的穷!”人过了一定的阶段,自尊心就不会那么敏感。

继而恍然大悟,原来生活委~员关心的是我为什么会同时获得“希望工程阳光圆梦大学项目助学金”以及“中国建设银行少数民族骨干计划培养基金”提名。

“你那么多光环加身!新概念作文比赛获奖、《世纪英才宝典》辑录作品、还有什么校园广播播音员,地方日报临时校稿员……一般有一个就够厉害的啦!”他语速很快,接着道“都没有参与班委竞选,是觉得咱们班级配不上你?”

“天!你不仅干了私家侦探的事情,还像郭庆附体啦!”我又习惯性笑笑,像是自语。

“什么?”他没有听清。

朝前走了一段路,觉得他异常沉默,就开口解释:“其实我是真的没有担任过班委,从小在放马场长大,管管牲畜还行,但是面对活生生的人,我真的觉得很难。”

“啊哈哈……段非池,你这含沙射影的能力,啊哈哈……在三言两语中就可见一斑!”他留下一串笑声后,走远了。我眼泪开始不自觉地滑落,其实我今天的委屈感觉,已经弥漫很久很久了……

第二天开始正式军训,大家都在积极准备防晒用品。我猛然想起,阿牛叔叔在成都出站口接我时,说的“找人群里最黑的那个”,就干脆放弃护理了!

更何况,我对化妆品敏感不已。尤其是未知名品牌的,一擦就会红一片,甚至会冒疹子。

对长发的处理也很费心思。扎成高马尾,戴帽子不方便;扎低了会特别没有活力,而且一堆头发被压在后颈,真的很热!

盘丸子头也不现实,因为发量多,多得盘了以后就成了“牛粪堆”的模样。“牛粪堆”的说法是陶子期发明的,具体而形象生动!

梳两条辫子,仍然有说不出的别扭……郭庆来了,三下五除二就用小卡子把它们“折叠”起来,分别固定在我耳后两侧。

其间我一如既往地敏感,几次躲躲闪闪,都被她强势地说着“别动”,按住了。终于她叫我背对着穿衣镜,递过来一面小镜子。

我一看,挺对称的!晃动几下,挺稳!戴上帽子,一派和谐!就开心地出发了!

青藏高原的天气波诡云谲、瞬息万变。经过白天的炙烤,大地余热未褪,大一新生聚集在运动场的黄昏,秋风乍起,风起云涌。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了!

我的迷彩服下只穿了一件短袖衫,在呼啸的风中,只觉得腹部发胀,后背却冒着冷汗。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教官们让原地解散,学生四散开去,大部分涌向室内体育馆。

继而大雨倾盆,在电闪雷鸣里,我眼前又浮现出一匹血肉模糊的马、烧焦了半边的垂柳,耳畔响起了小孩子的哭声,空气里隐约充斥着血腥味。

呕吐欲牵动着我的五脏六腑,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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