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海长云暗雪山(二)

2个月前 作者: 牛得草
第7章 青海长云暗雪山(二)

眼前人已然被我弄懵了,明明是我撞了他,眼看着我的“不好意思”还没有讲完,因为神思漂游,就一脸肃穆地跟着人流前行,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快到教室门口,他靠走廊驻足,回眸盯着我:“今天早上都没有见你晨跑,天太冷,起不来吧?”

我答:“哪有,起挺早的。接了我弟电话……”

“还遇到我,一起吃了早饭”章徽“逆行”出教室,边抱怨“教室里现在一股子煎饼果子卷大葱的气味!”

戴雪也道“非池都是早睡早起的,每天十一点就问我们可不可以关灯。然后早上什么时候起来我们都不知道,从来没有看过她睡着的样子。”

郭庆也“唯恐天下不乱”:对、对!她那个“豆腐块”,叠得跟教官示范的一模一样!

杜慈瀚微笑着看着我,他说:“哪有你们这样揭人隐私的?瞧她脸红成什么样了。”

“呦,段非池!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马潇潇“嘿嘿”地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齿。

我瞪了他一眼,看向郭庆:“话说,三天的规矩学习期已经过去,各种选课事宜也快结束了,军训什么时候开始?”

“军训?不是明天吗?你没看QQ群里通知?”车毅琳也笑着凑了过来。

猛然发现,我们几个走得近一点,稍微熟悉一点的,居然都挤在走廊里,男生挨个儿靠着围栏,女生们挨着墙的一侧。

“那个是班委群,人家没在里面,自然看不见,一会儿班长会作详细通知的”马潇潇很“生活委~员”地解释。

我们大家都一副了然的表情,墙角的戴雪怔怔地看着他,可他眉飞色舞地跑去跟男生们低低的聊天去了。

我悄悄地退回教室,章徽跟了进来,在我后面坐下。

因为昨天调座位的时候,我心情过于复杂,都没有注意到他成了我的“后桌”。

一只手拍了我一下,我立马弹跳而起。“不好意思,你衣服上有灰……”章徽讪讪地解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有灰你也不能直接拍人家姑娘吧?当我们是死的吗?”彼时郭庆已经从我前桌转身,站起来,翻着白眼道。

边说边朝我伸出手来,我往后退了一步,解释:“抱歉,我特别怕痒痒,从小害怕别人触碰。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回头朝章徽尴尬一笑,他吐了吐舌头,作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不会吧?你真的假的?那你男朋友怎么办?”郭庆不依不饶。

“我没有男朋友”我低低地回答。

“将来的!”她不耐烦。

“哈哈哈!爱情心理学,哈哈……大学生婚恋观,性健康与性教育,哈哈哈……营养与健康……”马潇潇在杜慈瀚对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车毅琳也扶着一边额角,努力地憋着笑。

“马潇潇,你再笑就要出命~案了!发生了啥子?”那笑声刺激得郭庆忍不住冒出了方言。

“我是真的怕抢不到,那网速挺慢的,我能选就选了”杜慈瀚平静地开口,还无可奈何地一笑。

“那也太巧了吧”车毅琳打断他,冲着郭庆解释“你看瀚哥的选修课,从《爱情心理学》到《大学生婚恋观》再到《性健康与性教育》,有没有像咱们接下来的三部曲?”

郭庆道“恋爱结婚,这些不都很正常嘛”依然不为所动。

“你瀚哥还想把洞房花烛夜和以后嫂子的月子餐都提前了解透彻!”马潇潇恢复正常后的表达,典型的“中文人”,可惜内容却没有那么文明。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呃,那个《营养与健康》我也选了的”章徽打破了寂静。

我也选了,不只这一门,还有《爱情心理学》和《大学生婚恋观》。

这些无端的玩笑,让我感慨身边的人精神世界之匮乏,庆幸自己独来独往,否则又该被嘲笑为“一条龙理论学习”了。

学院志愿者协会搬来了新书,我却犯了难,教室都是交叉使用的。换句话说,某个座位不只属于我们班的同学,教材必须搬回宿舍——从南苑到北苑!

“章徽,你帮我搬一下呗!我一趟搬不完”郭庆一改往日的“跋扈”,一本正经的求助。

“没问题”对方毫不犹豫。

我心道:这下郭庆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不过,非池的怎么办?”这个木头,瞎帮我拉仇恨干什么?不知道郭庆说你“挺不错的”?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管我,一趟搬不完就两趟嘛,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两趟?”杜慈瀚的影子覆盖了我的座位,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我的桌面“我给你送过去吧!到时候搞丢了麻烦,我们几个的,可以先让老黑看着!”他永远都逻辑清醒。

不过,老黑?

“哦,是马潇潇。总不能只允许他乱叫别人吧?呵呵!”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

我点点头说“小雪的也请你分担几本,我们都没有想到今天要发教材”,戴雪顺势把一摞大小不一的本子推过来,道“谢谢、谢谢!”。

我将自己的教材呈大小两摞分开,抱起大的册子,掂了掂,还好,不是很重。如果不是路远,我是断不会麻烦别人的。

从小陶叔就教育我们:不给人添麻烦是最大的教养。

因为涉及“教养”,我从来都没有习惯向人求助,总是想办法自己解决。

但是陶叔也教育我们:“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所以,面对困难,我总会本能地照顾到别人。

“瀚哥,我回去拿大书包来!你先跟我,咱们先抱一个人的回去,剩下的一趟就背回去了!咱们下午要排练,马潇潇也一起过去!”住在南苑的车毅琳自作主张地“安排”。

杜慈瀚刚要转身,只听马潇潇道“想不到哥们还有这待遇!走,章徽!先让她们等一下,我们先把自己的弄回去,大老爷们儿!怎么会搬不动?”

我还在想“她们”“我们”分别怎么算,就看他抱着很高的一摞书走过来,那书本被按大小码得整整齐齐,高度快到他下巴了!

戴雪飞快地站起来,正欲张口,只听他说“你去帮车毅琳,她整理了杜慈瀚的,他们俩的只能弄一个人的回去!”

“先搬瀚哥的吧!”车毅琳快人快语!

“那杜慈瀚也走吧,到了楼下,车毅琳要回去拿书包,总不能把他的书就撂着。”马潇潇继续粗中有细。

“我也有书包的”杜慈瀚悠悠开口,点了点我的桌面,轻声说“那我先走了”,就近抱起了章徽的那一摞。

章徽摇摇头,走向车毅琳的位置,又回过头来,说“你等着我!”。

七嘴八舌的喧闹终于结束,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后来很多年,回忆起一个男孩,在秋风里回眸,说“你等着我”,是对着两个女孩。可是只有认真听的那个人当了真,幸好有一个人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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