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艰难选择

一个月前，廖明先生和池浩一同来了，对文采进行了一番全面考核。首先考理论性方面，提问很肤浅，架不住文采有文老先生的“学以致用”理念支持，自主发挥，以点带面，搞得二位考官大摇其头，大呼听不懂，连连叫停。接下来的是理论工程应用方面，结果文采烤糊了，答非所问，一塌糊涂，两位考官似乎很满意。考官为难考生天经地义，更何况考的是文老先生博大精深的书房了。真正的考官在他俩手中的软屏里，闻其声就知道是文采的同类，专考书房里没有的东西。好在有理论基础，结合临场提供的参考资料，问题迎刃而解。凭借着对“空间发电站超导系统的工作参数及其调控流程”的流畅答辩，获得了《超导调控初级》合规证书。再接下来的是关系文老先生的方方面面，成长史、家族史、家庭成员及社会关系、饮食起居习惯、语言特征、体态体征、表情特征等等。多此一举，池浩完全掌握文采的知识储备量，考试不过是流于形式，走走过场。

考试后，廖明先生、池浩、文凯、文莉四人聚集在书房开了一个马拉松式的会议。会议的保密级别为a+，文采被禁足于书房门外。实际与会者不止四人，长老级人物间歇性旁听，有王老、钱老等十人，法务专理律师三人、国际人权组织干事二人、国际人工智能协会干事二人全程把关，会议记录工作由惠子独揽。

会议取得了X项结论，其中关于文采的有一个关键性的结论：文采更名为吾空行，作为文武行先生的意识载体，为期50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结论，文采才有幸了解到书房内发生的一切。

吾空行着实来之不易，一个名字争来论去，好像名字贴在他们的脸上似的，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那个都不如爹妈给的文武行好！可气，凭什么采用惠子的提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骨精”真要成精了，好在人权专业人士火眼晶晶，立马儿照出“精神载体”的妖气，任凭小妖翻云覆雨，巧舌如簧，白费劲，非换成“意识载体”才罢休！好！谢谢。文采上岗之前有如此的“意识”称职否？录入《心路》中可否？否，脾气小了点儿，“妈妈的”娘娘骂腔加上去，再喷几滴唾沫星子，一准儿怼出火花来。文采尚功能不健全，未成精，做不到惟妙惟肖，请见谅。

会议开了两天半，吃喝拉撒睡除外，粗略统计耗时39.5小时。内容繁多，仅摘录少许片段，以解会场外众多高超人尖儿欲求把脉之瘾。

廖明的开场白：

文老的知识财富我们要继承，更可贵的精神财富、人格魅力我们更要继承。这一点不必多说，这已经是公认的普遍的共识。我思考了很长时间，内心很矛盾，进退维谷。如何尊重隐私？如何守护人类的伦理底线？等诸多难题摆在眼前，尚待解决。但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嘛，我出于对文老的尊重，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再次坚持我的提案：让尊敬的文武行老先生拥有一个电子生命，去延续、去丰满他的精神世界。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惠子一号的表现，有人说可怕，有人说可用，u235可怕吗？超导、高电压那个不可怕，如何用才是关键。如果让惠子一号，每天全方面地汲取当日的发展变化信息，以全新的视角去观察去判断，甚至去骂人。不瞒大家，我喜欢听文老骂，骂得敞亮，骂得头脑清醒，骂得脚下不打滑。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文老骂人时脸红，娘娘腔，蛮可爱的。请诸位设想一下，50年后，文老的肉体与他的精神会师，不可能？可能？虽然我见不到那一天，但我情愿用我的余生无条件选择可能。

文家代表文凯的心声：

我代表文家说两句，文家不是墨守成规的家庭。当初听到廖先生的提案，我和文莉都有疑虑，精神真的可以电子化、物化吗？精神不会跑偏走样吗？甚至走向邪恶，走向反人类吗？老实说我非常抵触，我一度认为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廖先生也有同样的疑虑，但他没有止步，提出了几大原则，一、人类生存为第一大原则；二、人类文明优先为第二大原则；三、坚持文武行的发展观：推进人类太空发展，抵制过度人工智能。在此基础上，又制定了具体细则，如同情弱者，缩小人间差距等等，就不一一说了。总之，我被廖先生及其同仁的认真、细致、周密计划和忘我的执着精神所折服，相信家父老文看到这些也会同意。在此，我为老父高兴，替他向大家说一声，谢谢，Thank You。我愿意共担风险，我愿做第一监护人。

文莉夺权声明：

我反对，文凯先生请您认清：自己的年龄；嗜酒的不良嗜好，反复无常的思维习惯。

我文莉，今年28岁，心智健全，工作稳定，有过一次婚姻，有一个5岁的女儿文启慧。她聪明活泼，身体健康。50年后我78岁，文启慧55岁，前20年的第一监护人当由文莉担当，后30年当由文启慧担当。敬请，客观甄别定夺。

争执是少不了的，最终文莉胜出。吾空行归文莉管了。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家中文老先生最听文莉的话，其次是小启慧，再其次是林姨，文凯数老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