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小不然

中规中矩，老爷们打完了第一洞。其间有两件事值得一提。一，大不可和妇好也人模人样地下场打球了。大不可模仿老钱的打法，结果比老钱低2杆，成功抓“鸟”。妇好学老爷子，连球入水的角度都几乎相同，但球却抛到老赵的球位，结果超标准杆1杆，胜老爷子1杆。果岭上一杆推进，是他俩胜人一筹之处。二，落水的球都被水中的神龟救起，并送至岸边。其靠岸的位置及其准确，正是球在空中进入水池的垂直点。

去下一个发球台的路上，阿春从新报告每个人上果岭所用杆数和推杆数。与此同时，惠子应研发总部指示，收集海伦、沉鱼、落雁过去30分钟内的全部信息，经一级加密回送。

总部发来作业要领要求：

1注意给老人打伞

2适时提醒老人补充水分

3提醒老人适当走动

即刻，4位老爷头顶上都有了遮阳伞。小球童们看到这一环节，顿觉服务不周，对着各自的服务对象赔礼道歉。秋日认错认得很诚实且具体：“对不起，刚才右曲线看小了，让您平白丢了一杆。”老赵点头首肯，心悦吞下秋日奉献的伪“因果”。岂不知您若稍稍加力会怎样，岂不知您若不畏惧下坡会如何……

“惠子姐姐，沉鱼看的是左曲线上坡，算法有错了吗？”惠子茫然，我的妈呀，到底错在哪里？

“沉鱼，惠子无解，答案在未来。”

享受着伞下的阴凉，老钱背着手，欣然喝完海伦喂的水，对着老爷子发牢骚：“你说，我们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老爷子咽下润喉的甘露，平心而论：“矫情。老文头说，我们是被喂养的又傻又懒的活物。我看也是，就差脖子上套个链子，满地跑着旺旺了。”……二老呀，嘴上留情！

走了没几步，4位老爷经不住阿春“时间就是生命”的劝诱，相互旺旺着坐上车，去追赶无可奈何的生命。

阿春的行事流程，透着一股倔强。老者吵吵人生与她无关，她只管球手的杆数。她先推荐观看录像，以确保杆数准确，无人应。她又提出一堆的“万一”。其中有不小的一坨“万一”是对绅士的不敬甚至侮辱，当然也可用来虔诚忏悔，亦或是觥筹交错间的谈资。看与不看，玩主儿说了算。眼见“不看就是不看”业已成为主流，她抽刀断水，提议把见不得人的录像统统删除。据惠子观察，球车和牵引艇共有八路摄像，再加之惠子之辈的视觉记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删与不删，玩主儿们出现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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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可追着球车，喊：“我的好师爷，真佩服您们循环式批量生产语言的能力。时间从不等待！行动……真诚……”

“语言是行动的号角”老爷子四两拨千斤，立刻堵住大不可的涛涛豪言。“老钱，还是看一眼吧，挪一挪球又不是什么重罪。挑重点找差距嘛。”惠子是忠诚的，把看到的唯一的“万一”告诉了他，好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大不可知轻重懂缓急，调度后面一组年轻球手先行。老爷们无怨，口口声称：岁数大了，动一动就累了。和蔼又洋溢地送走年轻人，老钱收敛笑脸，松口：“看看看，我撒谎、我欺骗、我盗窃，怎么招吧？”有钱、有实力、有地位，怎么招？啊春不吃这一套，放。夏日眼尖嘴快点破天机。海伦两腿缝隙间，一只杆在拨动小球。阿春把作案过程放慢放大。

“你们都看到了吧，我的球滚到了打痕里，我只是挪动到草上。”老钱说得有理有句。

“可以不算违规，小动作而已。”老赵说得依旧轻飘飘。“对呀，小小不然，玩玩而已。”老杨难得与老赵同腔同调。

“启动同类调查”阿春一声霹雳。

“我承认有同类问题，一次”老杨坦白。

“我也有一次”老赵坦白。

老王暂时没有违规，违规率达75%，可观的数据。若不是在众人围观下老爷子打的第二杆，恐怕违规率达100%，百分百的礼崩乐坏。

阿春看着打了蔫儿的老爷爷们，不无遗憾地说：“从小，我爷爷经常跟我说，要守规矩懂礼貌。难道你们还都没长大吗？”说完她咬住下嘴唇，憋着，生怕笑出声乐开花。

“我也经常这么说的”老钱够坦率，但建议您还是别学阿春咬唇，含羞的脸皮自然薄。

“问题很严重！惠子一号，助纣为虐！”老爷子话说的够狠，大有文老先生的风范。他知道几位老球友会做一些小动作，无伤大雅。但，惠子一号的处理逻辑中绝对不允许，在公共领域内，公然违反规则。别急老爷子，咱们调查一下再下结论。

“在大家众目睽睽的监督下，规矩轻而易举地战胜了叵测之心。惠子在这此代老王谢过大家了。”一鞠躬，一股风从惠子耳旁掠过。防着您这一手呢，回家认打认罚，当众可别违规。

“海伦、沉鱼、落雁，请汇报当时情况。”

“海伦申明规则，老钱据私理不采纳。”

“沉鱼没察觉到叵测之心，更没看到违规行为。”

“落雁做了提示，杨先生不听”

“你们听到了她们的提示吗？”老爷子严肃地问5位小球童。

夏日说：“没听到”

夏月说：“听到了”

秋月说：“听到了”

夏日补充：“可能我离的远，没听到”

“我没听海伦的，私理？非无理。”老钱为海伦作证，自辩有理。

“老哥哥，两位老弟，感谢你们协助野外测试惠子一号。根据大家提供的信息，现在看核心伦理逻辑没出问题。但是，最近出了一些蹊跷事，事关重大，有必要马上详细核实。所以惠子一号无法继续参加比赛。再次向大家表示抱歉。”老爷子鞠躬致歉，惠子作陪深鞠躬。

观澜艇接上妇好，飞走了。

老赵皮笑肉不笑，说：“王老，不是惠子一号的错，是我们这些人违规。”

“你违规很正常，否则就不足以说明你还活着。”老钱说话时语气中充满了力量，好像他有权代表规矩，鞭笞活人。

老爷子故作姿态，以央求的口吻，请3位爷继续打球。老钱缺了够格儿的较真儿、斗气儿的对手，那里还有打球的兴趣，决定去喝酒反思人生。老赵和老杨本心是要彼此争个高低、斗个胜负的，碍于两位长者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老面子，决定跟老钱去喝酒，蹭吃蹭喝，说不准还能反嚼出知行和一之真谛。顺势，老王大气承诺酒钱由他出，并附加自我感觉诙谐且兼顾抠门儿理念的条款：酒精度数在50度以上或5度以下的酒。小球童们好可怜，第一次下场，就落得只打一洞的下场。嗯，还有更可怜得嘞，这都将成为难得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