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可叹

想当初他们可是举四大家族之力召集了整个陵都的能人义士，都没能抓到那女子，现今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术师，就敢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她倒是希望那女子一辈子也不要回到这陵都。也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最近皇上好像不对劲。

有好几次她去皇上办公的忧政殿送食膳都看见那风神俊朗的人靠在书案上发呆，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霍心浅皱起了眉头，对旁边的宫女道：“你去帮我把许公公找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记住，找个不会让人注意的理由。”

“鸢儿明白”

这许公公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徐谈的侄子，也一直被徐谈当作下任继承人在培养。但是这个许辉是个面上和顺但骨子里却见钱眼开的人。

有一次他和某位宫中妃子的婢女做交易时，正好被皇后宫里的鸢儿撞见了。

之后为了保住这副总管的位置，便半被迫半自愿的投靠了皇后，一直暗中帮其传达皇上的一举一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鸢儿就将人给带来了。

“说吧，最近皇上都见了哪些人”霍心浅淡淡的开口道。

那许辉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本宫给徐公公的银子，竟撬不开公公开的金口？看来这皇宫徐公公怕是待腻，要换个好去处了。”皇后虽面上含笑，那眼神却格外凌厉。

许辉吓的连忙跪下，冷汗都流了下来“娘娘恕罪，这几日皇上除了徐总管外谁都不让近身伺候，奴才就是想为娘娘尽心也没有机会啊！”

皇后冷笑，“如此说来，许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竟是一点也不得圣心，看来许公公并没有本宫想的那般有作为了。”

许辉听此大惊，这皇后娘娘看来是要卸磨杀驴啊。

他扑腾一下扑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响头，“皇后娘娘，奴才…奴才有一事禀报。昨日奴才在外殿，刚好遇到了您的弟弟霍轩大人，进了殿下的忧政殿。”

“哦？”皇后提起了兴趣“那你可知陛下召见他所谓何事。”

“当时，当时太后娘娘召奴才，奴才不敢久留只听到‘惜花节’三个字。”

惜花节？

难道！皇后捏紧了拳头，朱红色的指甲陷进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的心腹侍女鸢儿不自觉的旁边移动了一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跟了皇后多年，知道她震怒的样子有多恐怖。

就连她都不能幸免。

那趴在地上的许辉就更不敢开口了。

恐怖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皇后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许辉如获大赦，又磕了个响头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

许辉走后，皇后睁开了眼，那双美目里难得的满是伤感之色。

本以为只要那个人死了，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可那惜花节三个字就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胸口。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会再次记起那个人。

“鸢儿，这些年我与陛下已育有一儿一女，外人也皆道帝后情深，陛下也未曾对后宫其它妃子有过特殊看待，但本宫总觉的在陛下心中本宫与那些后妃并无区别。”

鸢儿见她如此也有些不忍，只得宽慰道：“娘娘多心了，陛下是明君，明君自然是要时刻心系百姓，多关注朝堂之事。”

“就算偶尔因公事疏忽娘娘，却也从未忘记派人给娘娘送些奇珍异宝，逗娘娘开心，娘娘实在不该如此想。”

听鸢儿这么一说，又想起平日里，陛下得空去的最多的也是她的静安宫。霍心浅总算是将心又放回了肚子里，面上也恢复了笑容。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就算陛下记起了什么，也没有人能撼动她的位置了。

这君国皇后的宝座谁也别想觊觎！

……

看着那一缕被金光笼罩的灵魂，无央呆坐在藤椅上有些发愁。

如果是妖灵她很乐意收入囊中，只是这人类的灵魂她实在瞧不上眼。如果不是若骨身上可能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实在不愿意接受这差事。

“话说，这是谁的灵体啊，我还挺好奇你和他之间的故事的，要不你给我讲讲，说不定我就想出办法了。”无央伸了个懒腰。

她还从来没干过帮人起死回生的事，说没有难度她自己都不信。

站在她旁边的若骨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愣住了，情绪瞬间变得低落，“他本来可以做一个造福百姓的君王，如今却因为我成为了这世间的一缕孤魂，”

他抬头看向天空，响晴的天蓝的不染一丝污痕。

心里幕然浮起一丝酸楚，可他却笑了。“世人都说妖物诡谲狡诈，可我却觉得唯欲望蛊人，善恶难辨。人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解”无央也笑“其实何止人的，世间万物皆是如此。”

她收起笑容，看向若骨，“其实你本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妖怪，何须如此呢。如果他注定要成为一缕孤魂，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你能狠下心来放弃他，依旧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妖怪。”

“惑妖本就无心，你动了心，打破了规则。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何不就此放弃，也许一切还能回到原点。”

若骨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那隐藏在发间狰狞的半张脸。“很多事就如同这伤疤一样，虽然会有恢复的一天，但是我却无法抹除它曾经存在的事实。”

“有些人遇到了，就算经过岁月的辗转，我会渐渐忘记他的名字，他的容貌，但我不会忘记他曾经存在在我心里。”

他朝那灵体伸出手，虽然灵体被金圈束缚着，但无央能感觉到它在努力的向着他手的方向慢慢挪动。

若骨露出了温柔的笑。“让我就这样看着他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