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十二

2个月前 作者: 李玉岿
《》上部十二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上部十二,追死狐狸和提名当村长的事情

李保山能够看出来,出于动物逃命的一种本能,那只狐狸似乎略有一些犹豫,想把嘴里叼着的那只大母鸡扔下逃命,可是同样出于动物的一种把到口的食物看得如同自己的生命重要的本能,狐狸又不想把叼到嘴的那只大母鸡扔掉。

而李保山呢,本来即将要追上这只狐狸了,可是偏偏他却勒了勒马缰绳,从而让胯下的这匹枣红大儿马放慢了步伐,有意的让眼前逃跑的这只狐狸稍稍的有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那只火红的狐狸更不会轻易地把到嘴的那只大母鸡扔掉逃命了。

也许是这只红狐狸以为是李保山胯下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骟马,在没有奋力奔跑之前已经累了,也许是这匹骟马的主人发了善心。

但是它错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李保山有意不断的勒着胯下那匹骟马,让它放慢速度,从而让这匹骟马不是以它最大的奔跑能力在奋力的向前奔跑,而是按照狐狸的速度在奔跑着。

出于动物的一种本能,刚开始李保山跳上马背的时候,不用他吆喝,胯下的那匹枣红大骟马,就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所以奋力的在追赶着。后来在李保山不断的提了又提马缰绳的控制下,这匹大骟马有些被他搞糊涂了。这匹大骟马无论如何理解不了李保山的意思,还不断地在奔跑中甩着头,甩着尾巴,对主人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可是在李保山多次勒过马缰绳之后,这匹大骟马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接下来奔跑的过程中,就按照他的意思在不紧不慢地跟着面前的这只红狐狸在奔跑着。

大山里这些狼和狐狸非常聪明不假,可是它们比起人的聪明就有些不够用了。这只狐狸多次试图想飞奔上那些峭壁的石崖或者起伏的山脊,或者密林啊灌木啊,可是每当它有这方面动作的时候,李保山控制着大骟马的速度,提前早早的拦截和控制了它奔跑的方向。所以事实上在追赶这只狐狸的过程中,狐狸究竟向哪里跑去的方向,在李保山追赶这只狐狸不久以后,已经不是由狐狸本身来控制,而是由李保山来控制了。这只狐狸既不能奔向那些峭壁或者起伏的山脊,也不能跑入那些密林和灌木,只能顺着河槽,在春天里那些没有耕种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荒草和茬子地里,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在随后的十几分钟以后,闻讯飞马赶来的郭虎.韩云龙.高喜财和刘黑子等小兄弟们,骑着马也在李保山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想看一看李保山到底如何玩耍这只狐狸。

就这样,李保山骑着这匹大骟马,不紧不慢地追着这只狐狸。在村子南面多块春天里还未耕种的荒地里,一直跑下去。

已经连续追赶了四五十分钟了。这只嘴里还叼着这只母鸡的红狐狸,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多次跌倒,但是为了逃命多次又艰难地爬起来继续逃跑。

狐狸的屁股里开始拉稀……几分钟以后,这只狐狸似乎是把肚里的屎都拉完以后,没有可拉东西的时候,狐狸就开始往外面拉一种带着些血色和黄色的液体。到最后,肚里好像没有任何可拉东西的时候,狐狸就把肠子也拉了出来……

直到这只红狐狸后面拖着一丈多长的肠子,在春天里的茬子地里跌跌撞撞,最后倒下的那一刻,李保山都没有对着这只狐狸射一箭,也没有提马让马蹄子把这只狐狸踩死,而这只狐狸直到断气的那一刻,嘴里叼着的那只大母鸡都没有松口。

当时李保山骑马来到这只狐狸尸体不远处,不慌不忙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来到这只狐狸尸体身旁。

春天的西北风,还是像之前一样,一如既往的越过野驼山一座座大山,从遥远的西北方向刮来,带着野驼山里特有的一些草木和灰尘的气味。不过这会儿周围的空气里,除了往常的那些气味儿,还散发着狐狸拉出来的肠子以及稀屎的一种腥臭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李保山他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也是非常恶心的。

李保山和身边的这些小伙伴们已经习惯了野驼山这一带的风,也闻惯了风中各种各样当地特异的气味,这里已经被他们视为了家园,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块热土,是他们实实在在的一个故乡了。而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绝不允许狼啊狐狸啊这些家伙把他们的食物叼走。这会儿狐狸悲惨的下场,是李保山要的最佳效果。

随后身后的几个弟兄,也跳下马背来到李保山身边。这些弟兄们一个个跃跃欲试还要上去把这只死狐狸碎尸万段,李保山挥挥手说:“没有这个必要。”

身后的几个伙伴还以为李保山要给这只狐狸剥皮,得到这只狐狸皮呢,为此李保山对着这些弟兄们说:“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听老家的人们说,九十月的狐子自看身高,由于那个季节它们身上的皮毛,是一年中最好看的时候,它们担心人打它们,获取它们身上的皮毛,就想尽一切办法在躲避人。可是相比之下春天狐子正是换毛的时候,这种狐狸皮一冬天好看的皮毛差不多快要掉光了,新的皮毛还没有长起来,花里胡哨的很难看,我们要它干什么?!”

是啊,他们想获得这些动物的皮毛简直易如反掌。野驼山里,秋冬季节有的是好狐狸皮和好狼皮,相比那个时候的狐狸皮,这个时候的狐狸皮白送也没人要,这是真的。

李保山说:“我们就让这只狐狸叼着这只鸡躺在这里,让它那些同类看到这只狐狸到我们村里叼鸡,最终的下场吧。以后只要发现狐狸到我们村里叼鸡,如果当时正好被我们看到,就不要射杀它们,就用这种办法往死追,就这么慢慢地把它们追追追,直到把它们蹶死为止,也算是警告一下它们的同类吧。”

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野驼山的人们就知道,李保山对待这些大山里害人的诸如狼和狐狸的动物,既有的是办法,也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而野驼山从此以后,狐狸进村叼鸡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确实减少了很多。偶尔发生过几次狐狸进村叼鸡的事情,在人们发现的情况下,也学着李保山的这种做法,直到把一只只贪吃而不要命的狐狸,追得拉稀,拉肠子,最终蹶起死为止。

……

把102只野狼消灭以后一周的一天上午。野驼山村中间的那个饲养院房子。这个地方在野驼山村南北河槽的西河槽边上。这是一个四丈见方的,在当时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宽敞明亮的房子,是一个类似后来的车马大店,或者类似礼堂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三年前春夏相交一个农闲的季节里,当时在村长李昆玉的提议和带领下,野驼山那些男女老少,用山里一些枯死的.粗壮的大榆木作为檩子,细一点的榆木作为椽子,用河槽里的烂石头垒起墙壁,盖的三间村集体所有的房子。三间房子的大小尺寸,都是一模一样。紧挨着这三间房子周围,就是村集体从外面买回来的那些牲畜以及随后那些牲畜繁殖下来的一些小牲畜的棚圈。所以按照老家上辈人的那种说法,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三间大房子叫做“饲养院”。

其实这个饲养院,就是一个村里的会议室,也是村里人们闲聊,随便在这里碰面说话的一个“人事圪旦”。

不过这个饲养院,却是当时环境条件下,野驼山的人们说话.议事,大家在一起吃饭热闹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所在。

一般来说,村里人们在一起闲聊说话,一起聚餐的,是中间的这间大房子,在村里人们的心理上,所谓的饲养院,专指中间这间房。

紧挨着这个“饲养院”左右的两间大房子,其中一间是作为村集体存放各种各样杂物的一个大仓库来使用的,另一间是作为厨房及其杂物间来使用的。

那天晚上,李保山他们射死的那102只狼,就是在这三个大房子里剥皮,开膛破肚,分割狼肉的。

李昆玉和老家李家渠那些人的祖上,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反正再做起生活中各种需要的这些活计方面,一个个都是行家里一手的多面手。

饲养院的三间房,每间分别都是4丈宽阔的大房子,可是他们盖这么大的房子,每一间中间都没有顶柱子,都是用山洪从山上淘下来的那些又粗又长的榆树作为檩子,而且每一间房最终都盖的非常结实耐用。包括这些房子的门窗,还有最终这些房子里的桌子凳子,还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木头家具,全部是村里人们,在农闲的时候,共同用山洪淘下来的那些粗壮的老榆树自己做的。

这些家具每一样都做得结实耐用,是多少年都用不坏的。事实上当时他们做的这些门窗和家具,在美观方面也一点不差,不比大中华那些专业的木匠做的差一点点。

包括给这三间石头房子砌墙,里外抹灰和挂白,还有用山里捡拾回来的那些平整的石板,给地下铺地面这些活计,都是野驼山里这些能工巧匠们自己做的。

正像之前说的,当时所说的村集体和后来的大集体有本质的不同。后来的大集体做什么不做什么,完全是被动的,多数的时候人们都在混日子完任务,并没有实实在在的为大集体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当时每一户每一个给村集体干活的人,生怕自己哪方面做不好,被别人认为他们离心离德,不为村集体着想。而不为村集体着想,在当时从老家李家渠迁徙过来的这些硬生生在当地扎根的人们认为,就是一种奸懒耍滑的人,会被村里的人们讨厌和排斥的,而一旦发生了这种情况,对于被讨厌的人,就是一件悲惨的事情了。

这就让这些村民们为村集体办任何一件事情,都比为自己家办事还要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个上午,野驼山村每家每户来到饲养院两三个人。每家每户的这两三个人,反正能够完全代表他们各自家庭的意见,大家共计二十五六个人。

今天按照李昆玉的意思,人们要在这里开一个村集体会议。

李保山.郭虎.韩云龙.高喜财和刘黑子他们5个弟兄,也被特邀参加了今天的这个会议。

村长李昆玉随便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话锋一转就对大家说:“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会,主要的内容不是我刚才对你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不重要的事情,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讨。”

大家都用一种非常期待的眼神在望着李昆玉,看样子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件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儿。

“我认为我这个村长当的很一般,虽然能带着大家在野驼山这块地方比较安稳的生活,也能吃饱饭,但是我认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我的这种思维和做法还远远的不够。通过各方面的情况来看,相比整个的大中华,我们野驼山虽然没有受到外面一丝一毫的侵扰,但是这种宁静的生活能维持多久?很难说。下一步野驼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更难说。可是……唉,接下来村里人们究竟该怎么做?我心理没有一点道道。我不想再做这种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了。我要从村长的位置下来,我要把村长的位子让有能力的人来代替!”

好多人在吃惊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把一双双复杂的眼神望向了李昆玉包括李保山。

李昆玉继续说:“其实我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我要兑现前不久我说过的诺言。因为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想兜圈子了,干脆直来直去的说吧。我要下来,让我的三儿子李保山顶替我成为村长。”

好多人在最初的吃惊过后,一边零零星星地给李昆玉说的这一番话鼓着掌,一边又用一双双大惑不解的眼神在望着李昆玉。总之李昆玉刚才说的这一番话,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非常突然的,也是大家一时半会感觉到有些接受不了的。这倒不是说大家认为李保山年轻,当不了这个村长,更不是说他李昆玉这个村长就当的不合格,主要是李昆玉的这个提议太突然了。

只有常年围绕在李昆玉身边打转转的那几个要好的哥们弟兄,诸如郭娃子和韩骡驹,高狗蛋.刘羊换和郝驴子,在他刚说完这番话之后,给他鼓出了掌声。

当然不用说,李昆玉和身边的这几个老哥们弟兄,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和村里任何一个人商讨,完全可以决定像今天这件事情,以及其他任何一件比这件事情还要大10倍的事情。要知道当时的野驼山,这个村子满打满算才是十多户人家,80多口人。而这个时候所谓的村集体,和后来的大集体又是完全不同的那种性质,都是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完全抱团取暖凑在一起来抵御风险,争取活命的一些憨厚朴实的人,所以也就压根儿不存在民主不民主的事情。诸如李昆玉这个之前被大家自然而然推举出来的所谓的村长,其实就是野驼山这个小天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最多也就是提前和诸如郭娃子和韩骡驹,高狗蛋.刘羊换和郝驴子他们这几个老弟兄们打招呼沟通一下而已,压根儿就不存在和大家商讨研究表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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