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对龙的誓言

耳鸣得头痛欲裂。

落雷的高温和冲击的余波，随风飘荡起来。

由龙的力量引起的落雷。这是超乎寻常强大的神蚀能。虽然没有受到直接攻击，但威廉的全身仍在痉。

“没事吧，伊都香？”

“我，我没事的....佳林娜！？”

伊都香从巨大白色animal body的阴影中探出头来。暂时巨大化恢复成原来大小的弗拉基米尔，保护着伊都香不受落雷的余波伤害。露露和爱尔好像也跟着伊都香躲过了落雷。

“……九兽的的权能吗？”

引起落雷的罪魁祸首——名叫早乙女亚芽衣的少女，望着倒在地上的矢吹奈子，不高兴地叹了口气。

矢吹奈子的周围，长着一把把的金属结晶刀刃，像鸟笼一样把她包住。利刃像是避雷针一样引导了雷击，保护住了矢吹奈子让她不受到雷击。

至少她的肉体没有受伤。但这并不能阴止落雷带来的恐惧。矢吹奈子脸色发青，她站都站不起来，只是不停地颤抖着，眼眸中流淌着说不出来的恐惧。

“亚芽衣……这家伙还真顽强啊。”

灰发青年用不高兴的口吻说道。虽然他的右臂被血溅湿了，但这些并不是他的血。

“好像是啊。”

亚芽衣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她的视线前方，是本该被青年刺穿了身体的野岛桦乃。

从不死者的再生能力来看，即使心脏被摧毁，不死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在的野岛桦乃全身都被甲板上长出的金属结晶。刀刃刺穿。野岛桦乃发动了被她称为“剑山刀树”的力量，以将自己也卷入其中的形式发动，想要以此为代价杀死青年。

虽然青年躲过了攻击，但野岛桦乃也成功让青年从自己身边离开。

不过野岛桦乃的消耗非常大。由于大量的出血和之前的损伤，即使现在突然陷入“死眠”也不足为奇。

“呜啊....！”

“桦乃！”

野岛桦乃剧烈地咯血，伊都香想要冲过去。但是，在伊都香的脚边遭到了小规模的雷电袭击。

那是早乙女亚芽衣的雷击。

“啊，两位还请不要乱动。”

面对拿着刀的威廉，亚芽衣语气平淡地说道。她不知为何用亲昵的眼神看着威廉和伊都香。那眼神就像在怀念老朋友一样。

“统合体说只要俩位不插手。我们就不会和你们作对。况且，我们也早就认识了。”

“什么.…？”

“你是芙莉西亚的哥哥吧？”

面对威廉惊讶的表情，亚芽衣亲切地笑了笑。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挑衅笑容。

威廉的脸颊因愤怒而扭曲。

如果亚芽衣和统合体有联系的话，会和芙莉西亚认识也并不奇怪。虽然明白这点，但在听到芙莉西亚的名字后，他仍然无法保持冷静。

尽管如此，威廉还是一动不动。因为亚芽衣正盯着伊都香。

十一兽的权能雷击，简单且拥有压倒性的速度。如果亚芽衣真的打算发动权能，威廉恐怕保护不了伊都香。这一点弗拉基米尔也是一样的吧。作为雷兽的弗拉基米尔虽然也能放出强力的电击，不过和神蚀能比想必还是相差悬殊。

“早乙女亚芽衣……是吗……你就是那头十一兽的龙子吗……”

野岛桦乃用沾满鲜血的嘴唇，痛苦地说道。

她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瞪着灰发的青年。

“那么，你就是瓦伦丁·加列夫了。得到十一兽加护的不死者….….你不是因为得罪了统合体被囚禁了吗？”

“又不是不能出来。切，虽然是亚芽衣拜托我的。”

被称为瓦伦丁的青年用缺乏精神的语调小声道。

他无神的瞥了眼伤痕累累的野岛桦乃，失去兴趣似地叹了口气。

“喂，亚芽衣。够了吧，杀了这家伙吧。”

“好吧。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青年无聊的问道。亚芽衣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别小看我啊！你这混蛋！”

拔出刺穿自己的金属结晶刀刃，野岛桦乃把它当作剑拿起。

九兽的“剑山刀树”，是与十一兽的雷击相对的力量。从地面生长出的金属结晶刀片，既是能封锁不死者的攻击手段，也还具有抵御雷击的避雷针的功能。亚芽衣的雷击，对野岛桦乃用处不大。

但是，亚芽衣看着野岛桦乃的表情却很从容。

亚芽衣的态度仿佛在说，野岛桦乃已不再是威胁。

“这是个好机会，我来教你们俩杀死不死者的方法吧！”

亚芽衣对着威廉和伊都香说道。

她意外的提议，让威廉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但是，这个提议也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杀死不死者的方法，也就是能杀死威廉自己的方法。

“杀死龙的，是屠龙的英雄——那么，杀死那个英雄的又是什么呢？”

亚芽衣用猜谜的口吻问道。

威廉当然无法回答，亚芽衣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她不等威廉回复，继续说道。

“答案是“誓言”。英雄的“誓言”一旦被打破就会变成“诅咒”。”

亚芽衣突然把视线转向了坐在甲板上的矢吹奈子。

“告诉我，矢吹奈子。野岛桦乃和你约定了什么？她对你的誓言是什么？”

“呃..….”

矢吹奈子发出微弱的呻吟。

在威廉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亚芽衣他们出现之前。野岛桦乃和矢吹奈子的对话。

在野岛桦乃说要向亚美利加众合国的军队投降的时候——也就是说，在她放弃振兴奥斯塔尼亚的意向的时候，矢吹奈子的动摇比谁都强烈。

“那个誓言现在还在遵守吗？你给予她的加护，正在动摇呢？”

亚芽衣用温柔的声音呼唤着矢吹奈子。

矢吹奈子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在颤抖。她回看着野岛桦乃。身受重伤，全身染血的野岛桦乃。

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

不死者所具备的再生能力，其效果明显下降了。

“啊……骗人...”

矢吹奈子抱头呻吟。

越是想否定亚芽衣的话，矢吹奈子心中的猜疑就越重。自己是不是被野岛桦乃背叛了——无法抗拒的怀疑开始膨胀。

“不行，佳林娜！不要听那个人的话！！”

伊都香佳急地叫道。她想跑到矢吹奈子的身边，但覆善在矢吹奈子周围的金属结晶刀刃阻挡了她。

伊都香的声音没能传到充满疑心的矢吹奈子那里。反而助长了她的不安。

被野岛桦乃背叛的那种感觉。希望相信她的那种信赖，担心野岛桦乃会因为自己而死的那种焦虑，各种感情在矢吹奈子的心中交错，达到了极限。

“差不多可以了吧？”

瓦伦丁透迈着随意的步伐朝野岛桦乃走去。

野岛桦乃把金属结晶刀刃对着他。打算想发动“剑山刀树”。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瓦伦丁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什么！？”

野岛桦乃的表情变得焦躁起来。在她的手中，金属结晶的刀刃崩裂了。这个由九兽的力量产生的刀刃——

“奈子……！？”

“不，不是….不是的，桦乃.….我……我……！”

矢吹奈子拼命摇头。然而，矢吹奈子周围的金属结晶轰隆崩塌，仿佛是在背叛她的心意。野岛桦乃也变得无法维现在的力量。

“来了哦。”

瓦伦丁走到野岛桦乃面前，再次将手插进她的胸膛。他的动作让威廉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那速度可以称为是紫电一闪，完全就是一瞬间的事。

瓦伦丁的攻击，就如同他最初出现时一样。但这次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那就是野岛桦乃已经失去了不死者的资格。

“奈……子……”

对不起。野岛桦乃动了动嘴唇。但她已经没有发出声音的力量了。

瓦伦丁从野岛桦乃的胸口抽出右臂。

出血量意外的少，恐怕是因为野岛桦乃已经失去了心脏。她的心脏被瓦伦丁握在了手中。准确地说，是曾经被称为野岛桦乃心脏的东西——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桦乃！！！”

野岛桦乃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甲板上。

一旁的矢吹奈子发出了惨叫。

“威廉！”

含泪瞪着瓦伦丁的伊都香叫道。

“哦哦———哦啊！”

披着她洒下的火焰，把自己的肉体变成爆炎，威廉拔出了刀。

“呃....？”

瓦伦丁惊讶地回过头来。他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化作灼热闪光的威廉的一击。包裹着瓦伦丁左臂的，是笼罩着青白色雷光的血铠。

“莱斯利………？不，不对……这个感觉是……？”

被火焰覆盖，染成了深红色的威廉的刀，吞噬了瓦伦丁的铠甲。但瓦伦丁的表情并没有因此变得紧张。他惊讶地眯起眼睛盯着威廉的全身。

“哦，是吗….….你就是那个“混血”啊………好麻烦啊，能别来打扰我吗？又要打一个可是超麻烦的！”

缠绕着瓦伦丁的雷霆威力变得更大了。

一阵刺眼的闪光袭来，威廉无力的向后方倒飞出去。这是微波炉无法比拟的强烈电磁脉冲。换做普通人，受到这种全身细胞沸腾的情况，早就一瞬间毙命了。

“威廉！？”

威廉滚落在甲板上，全身痉挛，伊都香慌忙跑了过去。拥有不死之身的威廉意识并没有消失。和刚刚在眼前被杀的不死者野岛桦乃不一样。

但是，原本一脚踢开了威廉的瓦伦丁，他的表情非常冷淡。

“威廉..吗….…你真是有趣啊！”

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的瓦伦丁，意外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威廉。

瓦伦丁的右手腕鲜血淋漓，伤口周围冒着白烟。野岛桦乃那颗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心脏消失了。

“你夺走了野岛桦乃的心脏吗？就在那一瞬间？”

一旁的亚芽衣目瞪口呆。

在瓦伦丁发射雷击的瞬间，威廉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正面迎击。将自己的肉体再次化为爆炎，向瓦伦丁发动了攻击。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打倒瓦伦丁。威廉的目的是把他右手握着的野岛桦乃的心脏夺回来。如果那是野岛桦乃的“核”，那么只要它再回到野岛桦乃的体内，她应该就能复活了——他是这么认为的。

“原来如此。看来比想象中要更有能耐呢。三兽……你的不死者。”

亚芽衣对伊都香说道。虽然语气非常高傲，但亚芽衣敬佩的心情是切实的。伊都香并没有对此感到高兴。

被瓦伦丁的雷击烧毁的威廉的肉体，几乎已经再生完毕。但是，肌肉的麻痹还没有消失。现在，瓦伦丁应该可以轻易地。夺回野岛桦乃的“核”。

但亚芽衣没有命令瓦伦丁这么做。

“我说过不要插手，但看在你这么精明，这次就原谅你了。没礼貌的客人也要来了。”

亚芽衣朝着水平线伸出手。在“凌波川”前方数公里处，无数闪电倾泻而下，像美丽的极光一样照亮了夜空。

在那片雷雨中， 掀起了巨大的爆炸。是亚芽衣用雷击击落了瞄准“凌波川”飞来的对舰导弹。

虽说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从结果来看，亚芽衣救了“凌波川”上的奥斯塔尼亚人的性命。这个事实让威廉感到困惑。伊都香也一样。

“走吧，小丁。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可以回去了？好耶！”

听到亚芽衣的呼唤，瓦伦丁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不再像野岛桦乃羽时那样，他的态度变得像孩子一样天真。

亚芽衣轻轻拍了拍手。听到拍手的声音后，巨大的影子落在了“凌波川”的甲板上。

影子的真面目是一只巨鸟。一只翼长超过十米的巨大猛禽。

眼睛像火焰一样沸腾，金色的翅膀缠绕着青白的火花。这当然不是一般的鸟，而是被称为雷之精灵的animal body——雷鸟。

animal body伏在甲板上，亚芽衣以熟练的动作跳到了它的背上。接着瓦伦丁也一脸不耐烦的爬了上去。他们之所以能突然出现，就是靠着这只animal body。

“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

伊都香对着animal body背上的亚芽衣他们问道。

亚芽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嫣然一笑。

“九兽的宝器就先寄放在你那了。再见，三兽的龙子——”

刮起一阵旋风，雷鸟巨大的身躯飞向了空中。

威廉和伊都香被压倒性的挫败感击垮，呆呆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