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般若心有所动，偎在孟婆身边静静站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婆婆，在这里能看到销魂池吗？”

孟婆笑道：“你若想看到，自然就能看到。”

般若见孟婆又打机锋，托着腮想了半晌，闭上眼睛念道：“我想看到销魂池，我想看到销魂池，我想看到销魂池。。。”念了若干回后，轻轻睁开眼睛，前后左右四下打量了半晌，嘟起了小嘴：“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孟婆随手向后一指：“那不是销魂池吗？”

般若顺着孟婆的手指方向看去，在混沌未明的天色中，渐渐显出一片黑色大陆，大陆中央颜色暗红发紫，象是一张巨口。

般若揉揉眼睛，把眼睛张到最大，盯着看了好一会，拍掌笑道：“果然是的，果然是销魂池！我能看到了！”高兴的手舞足蹈。

想了一想，又闭上眼睛念：“我想看到忘川河，我想看到忘川河。。”念祷一会，睁眼一看，烟波浩渺的忘川河果然也在眼前。般若更加忘乎所以站在望张台上左右顾盼，左边是销魂池，右边是忘川河，看了半晌心还未足，又问孟婆：“婆婆，那我能看到销魂池里的晞哥哥吗？”

孟婆笑道：“得陇望蜀。”瞑目打坐，不再理她。

般若不懂得陇望蜀是什么意思，见婆婆打坐也不敢多问，在口中默默念了几遍，暗暗牢记在心，预备到销魂池去问晞哥哥。

那以后，略有些空般若便往销魂池跑。

销魂池里的魔君果然言而有信，般若再到销魂池时，发现那里终年弥漫的迷瘴已经消失了，只余下一片空旷的大地，销魂池就在中央，象一张仰天狂啸的巨口，池边嶙峋的巨石便是它的牙齿。地面上黑色的砾石遍布，大如巨峰小如鹅卵，夹杂着星星点点白色的石头。

那白石头呈半透明，色如白玉，触手生凉，原是忘川河畔常见的，到了这里与黑色粗石一比，竟显得如此美丽可爱。

般若常捡几块色泽形状美丽的白石带给云晞，云晞每每见她来了，便神情舒爽，神色和悦，十分欢喜的模样。

一番寒喧后，般若想起婆婆那句话：“晞哥哥，什么叫得陇望蜀？”

“得陇望蜀么，出自《后汉书·岑彭传》，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鬓为白。”云晞正吊书袋，忽见般若蹙着小小眉头满脸不知所云，想起这个小丫头并非人间百姓女儿，是望乡台上的精魂，自然不知道人间典故，不由得失笑。

般若却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就是不知足，得了这个想要那个的意思，对么？”

云晞笑道：“若儿真是聪明，一点就通。若是在人间，一定是个才女了。”

“才女是什么？”

“才女就是很有才华满腹诗书的女子。”

“那，青蝉姐姐是才女吗？”

云晞听到青蝉这两个字，便有些神思恍惚，唇角噙了一缕笑，却又有些落寞似的，好一会才轻轻道：“她不喜诗书，不算是才女。不过，她能歌善舞，心思玲珑，善体人意，是极难得的女子。”

般若很认真地点头道：“当然是极难得的女子，不然晞哥哥怎么会这么喜欢她！”说的云晞眉开眼笑，般若又问：“那才女难得还是青蝉姐姐难得？”

云晞倒被她问住了。这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放在一起如何比较呢？略一思忖，笑道：“古往今来，才女不过寥寥数人，自然是极难得的了。不过在我心中，却是你青蝉姐姐最为难得。”

话音未落，销魂池上忽地刮起一阵阴风，一个墨色浪头扑过来，将云晞扑进水里，好一会才浮了上来。池上又腾起暗蓝色的魔焰，咝咝叫着围在云晞周围，云晞满面痛苦之色，强忍着不发出呻吟之声。

云晞被黑浪扑下去的同时，般若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呸，有什么难得！不过是个专会媚惑人的妖精罢了！”

般若且不理他，伸手去拉云晞，见云晞慢慢浮上来才放下心来，扬头叫道：“你是魔君吧？干么打我晞哥哥？”

那尖利的声音桀桀怪笑道：“晞哥哥！好肉麻！”语音忽地变的森寒起来”我就是不喜欢他夸那个贱人，他说一次我打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