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熹微晨光刚刚露面,正是一天里温度最底的时刻,熟睡的屈梓月蜷着快要被冻僵的身子,努力想再次回到梦乡。
她一向自诩聪明,二十多年从未失手,五天前偷盗巨额名画的时候被捉了个正着。
现在关在2号流放监狱里,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还被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监狱长马斯特威胁去偷什么玉玺,更要命的是她随时都可能被流落到蛮荒时代,所以,她宁愿长睡不醒。
“哼哼哼……”
声音奇怪,一股暖暖的热气扑在脸上,扑哧扑哧地靠过来,十分暧昧,屈梓月立刻全身戒备。
传说中的2号监狱是“色窟”,女犯稍有姿色皆逃脱不了被侮的恶运,心里不快,睁眼,翻身挥拳,一招击中要害,只见一个黑影被击出数尺,发出一声闷响。
突然听到“吱……嗷”一声怪嚎。
抬眼一看,倒下的黑影不是人,而是一头瘦骨嶙峋地黑猪。此刻,那猪正躺在结了冰的猪粪里挣扎哀嚎,那幽怨的小黑眼睛里全是惊恐,显然,刚才屈梓月那一拳太猛,这头猪的前腿折了。
就在刚刚,这头黑猪差一点吻到她,一想到此,屈梓月立刻跳脚,闻闻染了臭味的头发,立刻,那头黑猪凄凉的叫声里立刻又多了一道抓狂的人声。
咬牙切齿一顿咒骂,彻骨的寒冷和全身的恶臭让她渐渐清醒,本能地观察四周的环境,三间茅屋把院子隔开,烟囱里正徐徐冒着一缕清烟,如此看来,这里并非是马斯特威胁她时所说的蛮荒时代。
她跳出猪圈,果断从后门进入农户,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合身干净的衣服,待穿上看,这衣服已经是补丁摞补丁的破旧衣服,勉强能遮风。
屋角靠墙的地方有一只破铜盆,她俯身去盆里洗脸,视线里出现一张丑的比猪粪还要臭的脸,瞬间愕然后,屈梓月瞪着水里的倒影,心中的火山即刻又要爆发。
正要发作,就听到正门外有凄厉地哀求声,“官爷,求求你就放了小梅子吧,今年收成不好,明年我一定把税赋补上,求求官爷了!”
一阵蛮横地声音压住了小女孩抽泣地声音,“明年,明年,每年都有一个明年,老婆子,你还活得过明年吗?哈哈……哈哈,小梅子乖乖跟爷回去,以后你们的税就全免了!”
另一个官差拉着一个消瘦清秀女孩,看样子也不过是九岁的年纪,他眼看着老婆子被一脚踢倒,却乱颤颤地狞笑。
“奶奶……我不要走……奶奶!”
“小梅子……哎哟……官爷,求求你们了,我身边就只有小梅子了,她才十一岁……求……哎哟……就算你们今天打死我,我也不能让小梅子跟你们走!”
“这个死老婆子!”那人抬脚就往奶奶身上踩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屈梓月推开门冲过去,“欺负弱小,猪狗不如!”
屈梓月一身破烂,浑身恶臭出现在那官爷面前,众人都错愕了。
地上的老婆子一看屈梓月穿着破烂,骨瘦如柴,她哪里知道一看屈梓月是女儿家,招了这群人定要吃亏,“姑娘,你惹不起他们……”
“哟,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叫花子,啧啧,只是长的太丑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让你替了小梅子!”那官差俯近,闻到屈梓月身上的臭味又掩鼻,一脸的厌恶,连连后退。
师傅曾说过,身为侠盗,要有全身而退的计谋与耐心,若非如此,屈梓月早一拳头挥出去,把眼前的官差当成马斯特打。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既然是欠了税赋,那就明天午时来取,现在马上给我滚!”屈梓月走哪里都有三不愁,不愁吃不愁睡,更不愁钱花,她自然不会让那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被带走,也不能打伤了人家的猪,穿了人家的衣服却不管这家人,那不是她的作风。
抓人的官差被这声音震慑住了,手一松,小梅子挣脱过来扶奶奶,屈梓月却冷眼睥睨二人,直把二人看得面面相觑,心里发慌。
门口围了许多的人,多数都是神色愤然。
半晌,那官差冷笑,“呵……爷倒是不急于这一日,明天就让你无话可说,我们走!”
二人转身一走,小梅子扶着奶奶站起来,意外地是,老婆子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是转身回了屋子。
屈梓月瞧着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问,“你大名叫什么?”
“边雪梅!”女孩子抬头,泪水还在眼眶,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正要赞这名字好,看到老婆婆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两个又黑又糙的馒头,“姑娘,你拿着,快走吧……”
“奶奶,我们也走,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傻孩子,天下是大,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有些事情躲不了!”奶奶一脸认命的悲凉,让屈梓月心里很不舒服,又听到奶奶说,“明天,我们把猪卖了,先凑些钱给他们,只求老天保佑我们躲过这一劫!”
那头可怜的猪已经瘸了,况且又瘦又小,能卖几个钱,不由替这祖孙两一阵凄惶。
奶奶似乎明白,凄凉点头,“反正也没有吃的东西给它,姑娘,你就快走吧,你帮不了我们!”
“奶奶,衣服我先穿了,明天午时我带着银子回来,你和小梅子等我!”屈梓月语气坚定,但奶奶只认为这是安慰,瞧着她身上穿着她唯一的换洗衣服,无奈点头,“好,好,我们等你!”
屈梓月明白老奶奶把她这话当成儿戏,不过,明天拿回银子来,一切都会改变的。
“现在是何年何月?”
“现在是璃京王朝四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
听到她身在璃京王朝,屈梓月转身走出矮小的院门,嘴角挂着淡淡笑意。2号监狱的监狱长,那个长着络腮胡子一脸猥琐的马斯特到底还是放不下那只玉玺。
半空中的阳光正好,屈梓月找到了一条小河,梳洗完毕,一路向繁华之地璃京京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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