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京京都果然是精英汇聚之地,只见一条正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声络绎不绝,除此之外,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粼粼,端庄秀丽的闺阁姑娘轿辇穿梭,酒铺的幌子随风摇曳,客栈的招牌也是闪闪金光,每一处都彰显了璃京王朝国泰民安。
只可惜这只是迷乱人的假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贵客来了,二楼请!”将月饮酒庄的小二一声高喝吸引了屈梓月的注意,一位是面色静逸,举止沉稳的公子,一位是穿着不俗,神色警惕的跟班,两人鱼贯而入,似乎十分的小心。
越是谨慎小心的人,才越能证明她的技术是一流的。
食指放在鼻端轻轻一挑,身形一晃,立刻大摇大摆地往将月饮酒庄走去。
将月饮不愧是京都第一酒庄,这里宾客满堂,小二忙着招呼客人,没有发现一身破烂的屈梓月。
屈梓月一路奔向楼梯,侧身与那位公子身体发生巧妙碰撞,突觉到胸口冰冷,抬眼一看,那位跟班的剑横搁在屈梓月的胸前,“什么人这么大胆!”跟班眉毛蹙成了疙瘩,目露凶光。
屈梓月即刻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睛不好使!”
前面那位公子停步侧目,看到屈梓月一身破烂,像看猫猫狗狗看了屈梓月一眼,“薛超,我没事,别浪费功夫!”
“是,爷!”薛超丢了一记冷眼,紧随着那位公子上楼去了。
男子身上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威严,连同那一瞥,也带着几分难以揣摩的深邃,更让人不能移目的原因,是他的五官分布近乎完美,无可挑剔。
她略呆怔了一会,忽地听到楼下脚步嘈踏,才匆忙转身。
她折身下楼,一边摸着到手之物,感觉温润光滑,显然是上等的玉质,心中窃喜,听得楼下小二大呼小叫狂奔到楼梯上,“小叫花子,哪里不好去,来这里冲撞四爷,你找死是不是?”
小二伸手就要扯屈梓月的耳朵,她灵巧躲开,像风一样冲出了酒楼。
当铺不难找,那面小旗正在风中猎猎飞舞,屈梓月摊开手心,摸到手的东西是一枚刻章,蓝田玉质,上面用漂亮的隶书刻着“秦暮言”三个字。
屈梓月掂了掂沉甸甸的刻章,神情中有一丝惋惜,若是在自己的时代到可以收进自己的藏宝库。
进了当铺,一位老者站在柜台内,屈梓月把刻章递进了柜台,“我要把这个当掉!”
老者接过刻章一看,面色一沉,用极快的目光扫了屈梓月一眼,旋即向柜内叫了一声,“小三子,上茶待客!”
老者的眼神奇怪,屈梓月心里几分警觉,“掌柜子,我要现银有急用,还请快点!”
老者微微一笑,从柜台内出来走到屈梓月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如果不急,稍待片刻,前台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我让学徒去取!”
不一会儿,一脸乖巧的学徒端着茶低头走来,老者走到身前低语几声,学徒放下茶转身又从后门出去了。
“这真是上好的蓝田玉质,老板……”屈梓月查觉事有蹊跷,急于脱手,如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抓,她可不想再有一场牢狱之灾,想到古代监狱的跳蚤如麻,她不寒而栗。
“玉质不错,这枚章更不错,姑娘好眼力!”听着这话中有话,屈梓月不安地打量四周,不就是一枚刻章,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查觉吧。
霍地,老者站起了身子微微一躬,“四爷!”
屈梓月本能的回头,顿时心底浮起一阵黑云,差一点就晕倒在地。失主像从天而降,端然站在当铺门口,光线笼着他的背,目光像冷剑,一件藏青长衫更称得他脸色青冷,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人逼过来,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者风范?心底突然有一个名字蹦了出来,秦暮言。
刚才那老者名为让学徒沏茶,实则是让他从后门通风报信去了,真是阴险。
屈梓月的目光小心从眼皮上望过去,来者面色阴沉,气势有如山倒,心里不由一正忐忑,这是四爷到底是什么人?
秦暮言凌厉的目光落在屈梓月的身上,她身形消瘦,衣衫破烂,可是目光里却是灼灼的亮光,角落里的她做贼心虚缩了缩脖子,但秦暮言看到的不是卑微和害怕,却是狡黠。当铺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她却如同一枝寒风料峭里独开的梅花,这到是让他颇有些意外。
一旁的薛超见秦暮言无语,愤愤上前指着屈梓月就骂,“你贼胆包天,偷东西偷到四爷这里,你的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当铺的掌柜子急着邀赏,双手将那枚刻章弯腰恭敬呈上,“四皇子,物归原主!”
“四……四皇子!”简直是晴天霹雳,难道刚出手就要死在这个四皇子手里?
现在人赃俱在,恐怕不好抵赖。眼前薛超身形高大,将当铺的门堵的结实,自知今天逃不过这一劫,她眼珠一转,侧身从当铺老板手里抄过那枚刻章,捧在手心里,“咳咳,民女眼浊,还以为今天拾了意外之财,原来这章是四爷的刻章,现在民女双手奉还,还希望四爷不要见怪!”
“好狡猾的贼,明明是你从四爷身上偷走的,现在还来狡辩?”薛超眼都红了,不买屈梓月的账,在楼梯上被她一撞就得了手,好像他是个摆设!
屈梓月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轻蔑一目了然,薛超脸色阴冷,刚才一定让这个四皇子狠批了一顿。
他身后的秦暮言没有说话,屈梓月偷偷溜了一眼,那张生铁一样冰冷的脸上竟然对她露出一抹笑。
她低头弯腰,这姿势她可不如古代那些卑躬屈膝的人擅长,腰都快断了,鬓角渐渐有汗珠渗出。
他却在笑,尽管那张造孽一般的脸帅的让人眩目,但屈梓月的心底还是诅咒他转身就带着他的刻章下地狱。
“长的丑不要紧,没想到心比外貌还丑,让她走吧!”秦暮言不愿意跟这种小角色纠缠,看她模样,自然也不是六弟派来的,那就无需再多花力气。
“爷,看她的样子恐怕是惯犯,这样纵容恐怕不利于璃京安稳!”屈梓月的白眼不仅没让薛超害怕,让他更觉得可耻,竟让这么一个丑的小偷就盗走了四皇子身上最重要的刻章,若不是当铺的人来报,这会恐怕他还在急头白脸的四处寻这枚刻章呢。
“四爷明鉴,小的真是冤枉的,刚才去将月饮寻亲戚,不料冲撞了四爷,回头就看到了地上掉着这东西,家里老母有病等着救急,所以就,就……”屈梓月的眼泪哗哗地流,吸着鼻涕,那样子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三十六计她还是会用的。
秦暮言本欲作罢,看到眼前这人的戏演的这样炉火纯青,到比看茶楼上的画展要有趣的多。
当铺掌柜的早恨屈梓月抢了功,这会看她这样,毫不留情的戳破,“如果你只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怎么能识得这是蓝田玉,还知道这是上等玉质……四爷,她在说谎!”
落井下石!屈梓月心里一急,才觉得这璃京王朝的人也不好糊弄。
秦暮言走到屈梓月面前,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刻章捏在手心,“你到是识货,也没委屈了这块玉。”
听这话像是称赞,还不等屈梓月暗喜,听到秦暮言说,“薛超,带她到县衙报案,用大刑伺候!”
“四皇子,民女冤枉……”屈梓月惨叫,心里的霉气比雷阵雨前的乌云还浓,她咬牙切齿地把这些害她的人都咒了一便,脸上的泪犹如泉涌。
看到薛超幸灾乐祸的样子,屈梓月发誓,要让他知道今天是惹了什么人。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