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皇权

2015-09-20 作者: 柒柒蓝
第九十七章 皇权

第九十七章皇权

按照淮阳的规矩,头天停坟,第二天才举办丧葬仪式。在淮阳的丧事十分隆重,秦暮言十里跪拜送母一时在璃京传为佳话。堂堂一位皇子,在淮阳众多百姓的目光下,十拜九叩送静妃,任是谁,也不能不暗自称赞秦暮言的孝顺。

丧葬完后,秦暮言并没有依着珍溪的话为静妃立碑,珍溪对秦暮言此种做法并不理解,只是含泪问,“哥,为什么不能为额娘立碑,难道,就任由她在这荒冢之中栖身,却连个寻路的墓碑都没有吗?”

“珍溪,这件事情我自会考虑,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秦暮言戴着孝,神色沉重,目光只望着新堆的坟包,上面的新土呈现出湿漉漉的棕色。可是屈梓月知道,不出一个时辰,这个坟包就会变的和其他坟包没有区别,到时候放眼望去,恐怕很难再有人知道静妃具体的下葬地点。

珍溪听完,含泪跺脚,只愤愤地嚷,“你不立碑,我来立,谁说女儿就不能为额娘立碑了,来人……来人!”

所有的人都在等秦暮言的指示,对珍溪的话并没有反应,她见此,更加绝望,只是指着那群无动于衷的护卫哭骂,“好,好,我知道在四皇子的府上,我并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人物。你们知道我嫁不出去,所以全用这样的态度来对我!”

“珍溪!”秦暮言无奈轻唤一声,颇有些心疼地看着泪流满面,悲伤不已的珍溪,“我知道你是在难过,额娘去了,从此之后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们兄妹。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这只是新的开始,我们要努力地适应没有额娘的日子!”

说话间,秦暮言的声音已经是一阵哽咽,眼圈微红,他朝着坟包望了一眼,然后长长的叹息。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无声而悲,这样的情形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沉重,一时,坟茔前一片寂静。

已经听说过珍溪的故事,也知道她不受皇帝的喜欢,可是为什么嫁不出去,这到颇让屈梓月费解。

她身为公主,容貌俏丽,脾气虽然是大了一点,可是这并不怪她。更何况她身后还有四皇子这个亲王,就算亲王再不济,嫁妹妹总该会出丰厚的嫁妆。

这时,赛瑶走至了珍溪的身边,从秦暮言的怀里把她揽过,“珍溪,别哭了,如果你额娘看到你这个样子,定然会走的不安。”

赛瑾也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拿着帕子送到了珍溪的面前,“擦擦泪,别哭,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做。”

许是赛瑾话比别人的话更加有效,珍溪渐渐停止了啜泣,红红的眼睛像是抹坏了的红妆,她只是喃喃地说,“额娘,你不要怕,有时间珍溪就会来看你!”

还不到正午,秦暮言就吩咐手下准备回程,珍溪不解秦暮言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淮阳离璃京千里远,以后再想前来祭奠有多难。

秦暮言却不加理睬,只是有条不紊地准备,然后翻身上马径自先走了。

“哥!你怎么能这么冷酷,额娘她一个人在这里!”珍溪看着秦暮言走远,眼泪再一次溢出来,只是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嘶吼,原本俏丽的容颜此时颇显得有些扭曲。

秦暮言仍然独自前行,身后的护卫也只好相随离开。眼看着珍溪痛哭地倒在赛瑶的怀抱里,略一思忖,就翻身跨马追上了秦暮言,“四爷,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多逗留片刻,珍溪她……”

“她会没事的!”秦暮言的脸仿佛是石头做的,连半丝表情也没有,除了略略紧绷的唇角,竟然再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悲伤。难道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这么好吗?

“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妹妹都如此的冷酷,难道,她的痛苦就这么微不足道吗?”屈梓月忍无可忍,这些璃京的人为了争夺皇位,可算是机关算尽,现在连额娘去逝都不算重要的事情了。

秦暮言的马在半途停下,他没有转身却兀自冷冷地说,“屈梓月,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否则你会死的很快。”

“死就死,怕什么?”屈梓月脖子一梗,反正都死好几回了,与其这样受折磨,到不如死了干净。

秦暮言冷哼一声,长叹道,“并不是哀伤不足道,是生命太可贵,如果因为哀伤太久失掉了性命,你还会选择在这里哭哭啼啼吗?”

“生命可贵!”屈梓月重复一次,但见到秦暮言已经扬鞭打马,马匹受了鞭打,十分激昂地向前狂奔而去。见此,屈梓月也不加思忖,打马急追上去。

微湿的空气从耳边发鬓掠过,屈梓月剪短的头发已经凌乱在风里,而长长地衣裙在马背后翻飞,仿佛是青紫的云彩。

她追上秦暮言,在风里大声问,“你为什么要把静妃葬在这么远的地方,还不让立碑!”

“只要我记得她,不立墓碑又何妨;如果世人记不得她,立了墓碑又何妨,屈梓月,你问得太多了,骑马!”秦暮言的话里颇含哲思,屈梓月低头思忖,片刻功夫秦暮言的马已经骑出了几百米远。

屈梓月抛开脑中的杂念,也打马极速追上,把身后的那些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淮阳的轮廓,最终在正午的春阳里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奔跑了十多里后,屈梓月总算是追上了秦暮言。

他一个人骑着马缓缓行走在林荫道里,两旁的树木已经抽丝发芽,偶尔看到路边的紫色小花,突然觉得经历了众多的烦乱匆忙之后,这里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屈梓月!”秦暮言掉转马头,突然十分认真地看着屈梓月。

“嗯?”屈梓月停止搜寻路上的小花,只是愕然抬头,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郑重地叫她,“四爷,什么事?”

“如果你想要自由,从这里出去,往南千里就是边塞,虽然那里地处沙地,但是那里有绝对的自由。”秦暮言手指南方,目光里包含的情绪不明,说完,他又转头看着屈梓月,这时候屈梓月才发现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沉着,那样的安稳。

屈梓月追随他的手指望去,前面有个分岔路口,而秦暮言所指的那一条,正是右边通往茫茫平原的一条道路。

她收回目光,复又望着秦暮言,“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样的话!”

胸口的那张玉石拓印图像是石头一样硌着胸骨,她微微的不安没有逃过秦暮言的眼睛,只见他只是微微一笑,“如果你今天不走,恐怕从此往后都没有办法再走了,璃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繁华,在那背后隐藏着的东西你看不到!”

“什么东西?”屈梓月虽然心中颇有些见解,但还是想听他说一说,最少知道,将来的形势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皇权!”秦暮言直言不讳,这到让屈梓月心中更加的自惭,心里那些事情恐怕只能腐在心底直至死了吧。

屈梓月追问,“四爷是怎么看待皇权的?”

“皇者,民之主也,民安则国安,民昌则国昌。为王者,只有让百姓过着安宁的生活,才是王者身居高位真正的意义。”秦暮言丝毫不加掩饰,屈梓月也不明白,为何他就如此信得过她,难道不怕某天,她将这话吹到皇帝的耳边,定他死罪。

不,现在他已经身负死罪,因为他抗旨不遵,还撕了圣旨。

不过,他所说的那些言论的确具有非凡的意义,若他做了皇帝,真的会履行诺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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