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沈老师还在等郝夕的回应，总不能不开口。
郝夕说：“是，我是韩蓓蓓的……的……后妈。”
最后两个字很小声，小到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沈老师说：“哦，是这样。那么她的事情，你能做主吗？”
“我……”郝夕迟疑着，“我想，我能转告她的爸爸，我……大概也能做一点主吧。”
这话叫郝夕怎么回答。她和韩春阳的关系那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沈老师正颜厉色地说：“请明确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情关系到这孩子的未来。”
事情竟然有这么严重吗？这让郝夕说什么好呢。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贸然答应下来好。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和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
郝夕的意思是，沈老师你要和我谈蓓蓓的未来，我做不了主，当然要和韩春阳商量，韩春阳是蓓蓓的爸爸，自然也就可以称作是孩子爸爸。
可这话说出来以后，郝夕就觉得非常的别扭。说得好像她和韩春阳之间的关系太亲近了。
正中沈老师的下怀，她说：“你的意思是先打个电话？可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先出去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授权。跟他说一声。仅此而已。”
郝夕拿出手机，想要拨号码给韩春阳打电话，忽然手机自行响了起来。有人来电话了，定睛一看来电显示，正是韩春阳。
说曹操，曹操到。曹操没到，电话到。
郝夕冲着沈老师点了下头，说：“是他来的，我接一下。”
沈老师也回应了一个点头，郝夕退了两步，和沈老师拉开距离，把手机放在耳边。
还没等郝夕说话，电话里就传来韩春阳粗鲁的吼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吼什么？先听我说……”
“你先告诉我，怎么把Ellan给打了。还打得满脸都是血？”
“那个不重要，现在我要跟你说……”
不等郝夕把话说完，韩春阳再次蛮横地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可能不重要，到底是我派去的人，虽然那个姓沈的老师非说要见家长，可Ellan也是我的代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郝夕也来气了。
韩春阳啊，韩春阳，我在为你的女儿未来忙活。你就这样对待我？不就是一个Ellan吗？她是谁，不过是你以前的女友，现在的下属，你为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凶我！
“韩春阳！”郝夕大叫一声，把一旁沈老师都吓了一跳，“你给我安静下来！闭嘴，听我说！”
连吼两声，还真的把韩春阳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韩春阳语气放缓：“好，你说。你给我一个解释。”
郝夕说：“还解释，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的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个不必问，郝夕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那辆车八成……不，百分之一百二和Ellan有关系。
果然，韩春阳给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Ellan的车坏了，我就让她开我的车去。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让她来学校？”
“我刚刚跟你说过了，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差！她是代表我去开家长会。以前也这样过。”
“以前也这样过……以前你还和她睡过呢？！”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竟然脱口而出！让一旁的沈老师大跌眼镜。
说完了，郝夕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种话怎么能这么大声的说呢。何况沈老师就是一旁。可话说出去，就如同水泼出去一样，根本收不回来。
电话那头，韩春阳呼呼喘了两口气：“你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说：“我就没教养了！怎么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真后悔认识你，又野蛮，又粗鄙，可你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把Ellan打成那样！”
原来韩春阳以为Ellan被打伤是郝夕下的手。这可是天大的冤枉。郝夕赶忙申辩：“怎么是我打得，你问明白没有。是你的宝贝妹妹——韩依依打得，我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Ellan。我才懒得打她呢。”
“谁？依依？怎么可能？”韩春阳不信，连连摇头。
“怎么不可能，你自己去问问Ellan，问她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问她我动没动手。”
韩春阳扭过头，问Ellan，Ellan当然说是韩依依打得。
“好吧。”韩春阳的语气彻底缓和下来，“既然是她干的，那就和你没关系了。算了。”
一旦提到自己的妹妹，韩春阳总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似乎一点都不怪罪韩依依，好像打人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事。
郝夕可火了：“喂，韩春阳，是你妹妹打的人，你准备怎么样，打个电话过去骂她吗？她的手机摔坏了，我这就去找她，让她用我的手机和你通话。”
韩春阳顿了顿，说：“那就算了，不必了。”
“韩春阳，你就是一个混蛋。”
“你又骂我！还老是这个词儿！烦不烦啊！”
“韩春阳，你一听说是我打的人，立刻就打电话过来骂我，可一听说是你妹妹做的，你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你偏心！你混蛋！你妹控！”
终于不光是“混蛋”这个词了。这次加上了“妹控”。
韩春阳咂咂嘴：“她和你不一样……”
这次轮到郝夕打断韩春阳的话了：“怎么不一样。都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是我妹妹。”
完了，这就是杀手锏。韩春阳一说这句话，郝夕就没词儿了。人家是妹妹，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你郝夕就是一个外人，比不了。
不对啊，郝夕猛然想起，韩依依不是韩春阳的亲妹妹，也一样是外人。
郝夕正想说这个理由，那边韩春阳又开口：“再说，她也你也不同。她之前经历过一些事情。我有责任。我亏欠她很多。”
声音变得黯然，似乎有些隐情。
郝夕却没有察觉到这些。
“亏欠？所以你就处处维护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不骂她一句，不责怪她一声。你、你就是一个妹控！十足妹控！”
“闭嘴！”
“哼！”
郝夕一赌气，把手机挂断了。呼呼喘了两口气，抹了下额头上因为激动而冒出的汗水。转身，看到沈老师在办公桌对面呆呆地看着自己。她还在等答复。
糟了，光顾着吵架，把正经事忘了。
郝夕赶忙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喂，韩春阳，你别挂，我还有事情要说呢。是关于蓓蓓的……”
郝夕忘了，电话是她挂断的。不是韩春阳。现在手机里已然没了声音。
她又拨号，那边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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