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殡仪馆

2016-01-04 作者: 路白
第二章 奇怪的殡仪馆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我气恼地跺了跺脚,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还是一夜无梦。这样我倒是睡得安逸,只是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提不来劲儿。

我出自己房间门的时候,郁垒的房间门开着,床上已经是空无一人。我对这样的场景特别敏感,当即觉得心头一凉,天都要塌下来了。

“嗒——”门锁的声音响起,我猛地抬头,就看见郁垒一手提着一袋东西,一只手拿着钥匙看着我。见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直接放下手中的东西,上来把我扶了起来,一边有些心疼地责怪:“晓晓,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我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傻愣愣地由着他把我给扶起来,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活了回来,一头栽进了郁垒的怀里。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声音听起来温柔的不可思议:“你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你的,就算是要离开,我也会跟你说,不会让你白等的。”

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不管怎么样,郁垒是不会骗我的。

一顿早饭,我们两个都是各怀心思,郁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则是一直想着他早上莫名离开的事情。可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去问。

到了殡仪馆,除了门卫,竟然还没来人。现在已经是八点钟了,在我们那里应该已经上班了。刚想问保安,就看见小张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你们这里上班都是这么晚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他。

小张似乎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撑着膝盖喘匀了气才说:“不是,这里的人都走了,就我还有馆长两个人留着。我今天起晚了,不好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这里只有你和馆长?”这个消息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还以为这边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也难怪方馆长会说自己人手不够。

可这件事情完全就不符合常理,哪有一个城市的殡仪馆就剩下两个人的,N城的规模和W城差不多,我们那里上上下下起码都有二十多人,可这里竟然就只有两个人。

“这里加上扫地的大妈和看门的大爷,总共就只有五个人。”小张又解释了一遍,“上个星期,在这里的人都相继辞职了,现在都是我和馆长两个人在做。”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辞职吗?”郁垒突然插口问道。

“上个星期送进来几具遗体,他们处理完那几具遗体之后,就纷纷辞职了,拦都拦不住。我因为资历尚浅,所以就没有去做。现在想想,估计就和那几具遗体有关系。”

“那……”我刚想说话,就被郁垒给拦住了。他拽着我的手,微笑着对小张说:“我们知道了。接下来先交给我们,等你们招到新的员工了再说。”说完,拉着我直接进了化妆间。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我有些懊恼地说。

郁垒放开手,双手抱胸看着我:“你要说什么?问他要那些死者的消息?晓晓,你是来这里帮忙的,不是来这里查案的。你这样,会让人家起疑心的。”

我恍然大悟。我来这里本来就只是帮忙,干嘛管那么多的闲事。我这一下也是被这里的气氛给感染了,再加上郁垒在我身边,就有些有恃无恐了。

“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太出头。这里的事情的确是有些古怪,可是再古怪,现在也不是你插手的时候。”

郁垒还从来没有和我这么说过话,我嘴巴一抿,觉得心里一阵委屈。他叹了口气,我只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怎么跟养了个孩子一样。”

我一怔,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来。

推车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慢慢靠近。化妆间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小张站在门外,挠了挠头:“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刚来就让你们做事。这是昨晚上送过来的,交给你们了。”

说着,把推车推到了我们前面,说了句:“我先去忙别的事情了。”说完,转眼就溜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孩子,想来也是刚刚到这个地方,才会连遗体都不敢触碰。我走到了推车前,缓缓揭开了白布。

白布的里面,是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我之前见过这样的遗体,那是因为肝癌去世的,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和肝癌去世的样子又有一些出入。

“他是什么原因去世的?”我问站在旁边的郁垒。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本子,随手翻了翻:“猝死的。”

“猝死?”我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他鼻梁上有两个浅浅的凹痕,而且上鼻梁那一块皮肤的颜色和周围的颜色相比稍微浅了一点,应该是带久了眼镜的缘故。我脑中闪过几个熟悉的画面:“这个人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那个疯人院。”郁垒把手边的工具箱递给了我,一边提醒道。

“高级疯子?”我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们的照片,可是现在近距离地看,就觉得他更不像是疯子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如果郁垒不说,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大学的教授,再者,就是一个法律顾问。

“嗯。”我郁闷地皱了皱鼻子,一边给那个男人化妆,一边问郁垒,“到底什么是高级疯子?”

“其实那个疯人院,就是他们自己合资建造的。”

“什么?”我最讨厌郁垒这样讲话讲一半,总是到不得不说的时候才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那些人知道自己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有问题,所以就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给关起来。那群人都是各个领域的奇才,也是各个领域的疯子。你知道,所谓的天才都是那些不被人理解的,在他们没有做出什么建树的时候,都会成为一般人眼中的疯子。”

他比划了一下:“就比如说以前造飞机的莱特兄弟,你觉得在他们没造出飞机之前,人们会相信有一天人会在天上飞吗?”

我瞬间就明白了。就是因为人们对新鲜事物接受往往都有一个缓慢的过程,而对未知的事物,更是常常抱着一种排斥,甚至是恐惧的心态,才让那些人在不被理解的情况下与世隔绝。

“可是这样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隐士,跟疯子有什么关系?”这样说固然有道理,那他们大可以找个清静的地方做自己的研究就好了,为什么要造个铁笼子把自己给关起来。

“因为那些想法也有高低好坏之分,而他们的想法,在世人的眼中,都是离经叛道的。那些人在长久的精神压力下,已经濒临崩溃,所以才会把自己给关起来。”

我一知半解,干脆就不去理解了。接过郁垒递给我的材料,刚想画,就看见那个眼珠动了一下。我的手一下子停滞在那里,看向郁垒,有些不安地问:“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郁垒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个死者,我心里咯噔一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人的眼珠,就在我们两个共同的目光下,又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我吓得整个人都扒到了郁垒的身上,心里想着还不是要诈尸了吧。可过了一会儿,那眼珠却不动了,我小心地伸出手,探了探那个人的身体,冷的。

“怎么回事?”我觉得我浑身都在颤抖,想着之前陈双睁开了眼睛灵魂就附到了我的身上。那是个女人就是算了,可是这个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我想想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没死。”郁垒下定论,然后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或者应该说,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有借尸还魂的事情?”

“这不是借尸还魂,只不过是一个灵魂的死去,把他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灵魂放出来了。”郁垒走到了那个死者的面前,手中的光芒一闪,然后慢慢从死者的额头没入了他的身体。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死者的脸色慢慢变回了红润,原本因为死亡而僵硬的皮肤也变得松软。

我惴惴地看着那个男人,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那人倏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待着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的神情,然后摸了摸脸。我才想到之前的时候我已经给他上了一半的妆了。殡仪馆的妆尝尝是拿颜料来凑的,他现在脸上干巴巴的,自然很不舒服。

我从包里翻出一张湿巾递给他说:“你擦一下脸吧?”

“是你救了我?”他并不伸手接我递给他的湿巾,而是皱着眉头问我。

“不是我,是他。”我连忙指着郁垒。

郁垒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你到底是谁?这具身体的名字应该叫夏良飞,你是夏良飞,还是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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