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6-06-03 作者: 阆苑奇葩
第一章

写在前面:本文为原创作品,引用、化用,除了人们耳熟能详的,都会写清楚。所以,如有雷同,不胜荣幸!风格有点奇怪,乡土、科幻、青春校园皆有,“雷到”不要怪俺。

下面是正文第一章

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

人都会做梦,我就经常做梦,幻想自己是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代佳人。

不过,梦与现实都是有差距的,而且很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佳人肯定不能长得丑。

我这外表嘛,算不上丑,可也不能算很美,不然怎么会从来没遇到搭讪的男生。

别的就更不要提了。

就说这琴棋书画。

琴,我碰都没碰过;

棋,只能看看;

书,我大学的书法老师说了:“你这个字,跟稻草没什么区别。”我发誓,我只练过正楷,没写过草书;

画,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美术老师让我们照着她画的一幅画自己画一幅当作业,我画了交上去,发下来,只见她给我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爱梳两条长辫子的可能是民国女学生,也可能是村姑,我便是后者。

我长在贵州的一个小山村。

我们家的条件在农村还算不错,我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独生子女,本是不用像别的乡下孩子一样干农活的。

但我小时候勤快——其实是贪玩,总喜欢跟着别人去割草、挖地、放羊。

那一年,我四岁。

有一天,我四叔去放牛,我和我小叔家三岁的大儿子晓云也一起去了,还带着我家花母狗前不久才生下的一条小花狗。

以前的农村闭塞,都是就近通婚,以至于辈分混乱。

晓云是我小叔的儿子,本应叫我姐姐。

但他妈妈偏偏是我的表姐,从这边论,他该叫我小姨。

太乱了,干脆不管辈分了,从小就直接叫名字。

不过,我们那儿很少叫正式的名字,一般都是叫乳名。

我没有乳名,大家也不叫我雪姝,就叫小雪——原名还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一下子叫俗了。但比起秉着“名字贱好养活”的传统原则起的“马黑狗”、“陈狗妹”等等,我还是知足了。

那时,村里刚刚修通公路,还没有发展起来,环境很好。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都是我们最美的回忆。

但是,落后的年代非常可怕。

现在的人可能都没见过下冰雹了,科技早已进步到可以阻止天空落下冰雹的程度。

从前却不一样,靠天吃饭的时候,人是奈何不了老天爷的。

我只见过一次下冰雹,就是在那一天。

我们赶着牛到了山上,让它们自己吃草。四叔一个人站在山顶唱山歌,我和晓云觉得太难听,便跑到远处,在草地上打滚、摘野花,玩得开心极了。

童年,总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大约是中午,天色变了,乌云密布,狂风怒号,就像《西游记》里演的妖怪出现的时候。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打下来。

我和晓云非常害怕,飞跑着去叫四叔赶紧回家,摔了好几跤也顾不得痛。

我四叔是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不仅对封建迷信深信不疑,脑子还有点不正常。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他不快点把牛赶回去,居然说:“我念两句就不下了。”而后真的双手合十,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念的是什么鬼东西,我相信他自己也听不懂。

我和晓云拽着他的裤腿喊他快回去,他只说:“我念两句就不下了。”

他没念多久,只听见“啪”的一声,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冰雹正打在他脑袋上,当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这下他可不念了,一边喊着:“哎呦!”一边揉着头、赶着牛、带着我们往家里跑。

我和晓云早就吓哭了,冰雹还越下越大,像石头似的,打在身上特别疼。

风雨交加,天地昏暗,根本看不清路。我抱着跟不上我们的小狗,只知道哭着往前跑。

幸好,放牛的地方离家不远,否则那一次我们三个人、四头牛、一条狗全都要被冰雹砸死。

跑到家,全身湿透,还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再配上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简直不能更狼狈、可怜。

晓云的妈早就头顶一个大簸箕站在门口等着了,一望见他,立刻丢了簸箕,跑过来紧紧抱住,一口一个“我的儿”,抱进屋里去了。

我奶奶三步并作两步从屋里冲出来,指着四叔的鼻尖骂:“林顺发,你找人咒你!看见天黑你就快点回来了嘛,还在那坡上找你什么人?要是把小孙子打死了,你负得起责?”

从始至终,没有人看过我一眼。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姑娘呢。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他们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怎么能没有这种观念?我不怪他们。

但我不能不心寒。

别人不重视我,没关系。

可是,连我的妈妈也不喜欢我。

我忍着泪水和疼痛,抱着和我一样成了落汤鸡的小狗,慢吞吞地走回家门口,只见家门紧闭。

我不敢敲门,只是站着、等着。

爸爸到城里参加培训了,只有妈妈在家。她对我一向不好,动不动就生气、发火。以前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总以为她是因为爸爸是国家职工,在那个时代只能生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她心里不高兴。她毕竟也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

可是,爸爸又告诉过我,他看上妈妈就是因为她虽然没上过学,思想却不落后。她从小就说,以后嫁人最多生两个,男女都可。她恨透了外公外婆不许女儿念书,因此对女儿还更喜欢一些。

见过我们母女的人,无不说我长得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也就从未想过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所以,十八岁前,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不好。

我在门外站了很久,瑟瑟发抖。终于,她开门出来,黑着脸说:“玩够了?好玩不?这白雨怎么没把你打死了算了!”

我们那儿管冰雹叫“白雨”,可能是因为它是白色的吧。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看见我抱着小狗,更怒气冲天,从竹扫把上扯下一棵竹子,对着我的小腿,用力打了几下,道:“你一天到晚到处乱跑,还把这狗儿当成你爹一样抱着不放,那就不要回来了,跟它一起滚!”

新伤,心伤。

我嚎啕大哭,在她“嘭”一下关上门后,抱着小狗,迈着满是红印子的两条腿,头也不回,往山上跑去。

雨收,云散,日出。我的心却一片黑暗。

我跑着跑着,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哭声,转身一看,竟是我三叔家的大女儿晓莉,她也正哭着往这边跑!

我便站住,等她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抽泣着叫了声“姐姐”,说,下雨之前,她在奶奶家玩,听见打雷声,吓得钻进了奶奶的床底下。结果奶奶不依不饶,她妈妈也打了她一顿。她不敢回家,就跑出来了。

我奶奶的床,我们这些孙女儿碰一下都不行,孙子们却可以在上面睡觉,给她弄脏了亦无妨。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晓莉,还有小狗一块儿跑了,不知要去何处,只是不敢回家。

当时,我心灰意冷。

但日后回想起来,我要感谢那场冰雹,更要感谢我妈的一顿打。

假如那天,我没有从家里跑出去,我也不会遇到记忆中那位仙子似的女人。

给读者的话:

错别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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