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还想再知道一些消息,不过,这个时候,他细心地发觉留月的神情有一点不自然。
“你傻么?我说过我会对他视如己出。”秦时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别扭地将她拉进了怀里。
留月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秦时明心里有些涩涩的,只是不忍回避她的视线。
“那,你喜欢这个孩子吗?”
“……喜……欢。”秦时明不知道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只不过,他看着,留月的神情像是极圆满的样子。
秦时明坐起身来,揽着她的肩放出去,“咱们待会儿再聊吧,我还没有洗澡呢!”说着就掀被起床往外面走。
留月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些怔忡。不知怎么就开口说,
“孩子的生日是8月13。”
正在走动的身影僵住了,这时候他刚好走到门口。
“我在美国生下的他,那时候父亲破产自杀了,母亲哀毁过度死在病床上。我举目无亲,身上的钱也用光了,幸亏遇到了朝晖,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就认了朝信做养子。”
“当年的不辞而别的确另有隐情,希望你能原谅我!”
留月一边说一边行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搂住他精瘦的腰身,同时将头也靠了上去。
她的确另有隐情,就在留月被秦时明捉奸后不久,楼父的公司突然遭遇了危机,几乎是同时,楼父因为判断不慎而被一家皮包公司骗去了好几亿。他本来也只是个会算数据的工程师,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地遮掩一下。
他当机立断,利用以前的同学关系把生病的妻子送去美国医病,把女儿以看护的名义也送了过去。
楼留月是在出发前几个小时才知道这个消息的。知道后,她火急火燎地赶去见秦时明,可是她没能通过门卫,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两个人闹别扭,所以他故意不想见她。
但她留月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她直接翻墙进去了。可惜终究是天意弄人,她走到他的紧闭窗外的时候他正在睡午觉,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却睡得很安详,只是偶尔皱起眉头嘟呥几句。留月愤愤不平地拍了几下窗户,他并没醒,恰好外面的天空下簌簌扬扬地撒起了雪花。
因为时间紧急,她只得匆匆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一别十年。
柳三变的词里唱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更何况是十年。
初到美国,只是借着留月妈妈身体不适的借口,没想到,随便一查就查出了绝症,脑癌。留月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的通讯工具在上飞机前全被没收了,后来买的手机是没有号码的。起初楼父还安排了几个保镖,不过没几天他们传来最后一个消息的时候作鸟兽散了。
那消息就是楼父被高利贷逼得跳楼了。楼母刚被癌症吓得够呛,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没有了求生的意识,病歪歪在床上躺了没几天就去了。
楼留月的一颗心顿时从云端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更雪上加霜的是,楼父生前留下过消息,秦时明的老爸就是陷害他破产的真正元凶。并且秦时明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
楼母被从急救室抬出来的时候,留月晕在了医院走廊上。医生给她做了B超,然后用带着点惋惜轻蔑的语气直接告诉她,她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即将成为,并且是在即将在十八岁之前成为一名母亲。并且显而易见的,她未婚。医生摆了摆手,而且“好心”地告诉她,这家医院里有流产和产检两项业务。她最好尽快选择,因为最佳流产期是三个月内,而她的胎已经十分接近三个月了。
这一连串的重大打击,把留月一脑海中的那根弦压得紧绷绷的,脸上的阴郁浓重地像化不开的墨色。她真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光顾了一下这家医院的精神科。
等到她浑浑噩噩地把这厢事情不算怎么完美的处理完。然后又抱着楼母的骨灰盒,为了寻找稍好一点的墓地,她几乎将最后一笔钱都用作母亲的安葬费。
在独居公寓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忽然清醒了一点,因为她被银行卡上的3位数惊呆了,稍后她回过神了,这是美元。
她有绿卡,因此那比较低的医疗费用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比如堕胎,因为这些钱是够支持她在美国安全的待产的费用。
仅以留月的见识看,这些钱只够她去堕胎,或者是买一张回家的飞机票。回家?她已经家破人亡了,也许她唯一能够求助的,她的孩子的父亲其实很可能也参与了迫害她的家人。
那一刻,留月真是觉得自己蠢极了;而那几天,也正是她生命里最灰暗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有走几步路从租住的简陋破烂的小居民楼里走到那家医院里去。
她偶尔会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或者坐在花圃旁边的长椅上,闭上眼睛享受初夏的暖阳。
有好几次她其实已经拿着化验单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可是,她始终没办法挪动自己的双脚走进去。她知道自己心里还并不能放下他,更放不下那个孩子。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寄托,如果她连它都可以放弃,也许她也可以放弃自己。
留月最终还是没走进去,只是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下了。她不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所以她要借助于温暖的光将内心的阴暗祛除。可是存在于心底的照烛之黑,它是永远不可能被根除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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