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飞

人们总是被细微的，极容易被忽略的错误打败。有时候这些单个的错误并不可怕，但当它们被累积起来的时候会变得很恐怖。

留月发觉，她这一辈子其实看错了挺多人的。但是至少有一个人她是没看错过的。这让她人生之中的某个大波折看似表现的出来只是区域性的失误而已，而非错得一败涂地。

当她仅仅披着一件男人的衬衫从陌生的床上醒来之后，她心里百转千回地绕过许多念头。但那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看清身边人裸露的胴体之后，她莫名地安定了不少。其实留月心里还是有情绪的，不过对着秦时明发不出来就是。她迅速溜下床洗澡，完了披一件浴衣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的靠窗的位置发呆。窗不向阳，只有清爽的微风扑面而来，浮动颜色稍浅的发丝。他安静地坐在哪里，身材比较高大，却瘦弱，男人的气质显现得不完全，让人心里产生去触摸和呵护的情绪。

留月从未有过这种情绪，处理的方式显得有些，，呃，，呆萌？

“怎么了？”留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秦时明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她，整个动作里仿佛只有他的睫毛在转头的时候轻轻动了下，“你没有走？”留月没错过他的细微的表情，对他语气很平淡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其实那时留月在心里脑补，好帅，好帅，用自己的初夜换这个男人的初夜，真是赚了好嘛！

“那我们这就算是做了？”留月笑眯眯地把脑袋凑过去。

“对不起，”秦时明很果断地看着她的脸说。

“不用对不起，你没错。如果我没记错，昨晚是我先主动的，你错的只是不拒绝，其实不拒绝也不能算是一个错。”

“为什么不是错？”

“因为不拒绝就是默许，默许就是承认。所以，我应该要对你负责的。说起来还是你牺牲得比较大。”秦时明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神逻辑震撼到了。

“你未成年。”秦时明总算是能为自己挽回一点点气势。

“嗯！我未成年，难道你不是？”

秦时明完败。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做我的BF(boyfriend)吧！”

“那方横舟呢？”为什么秦时明有一种这么轻易就被人定下来，自己其实很亏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主动权不在男方手里的感觉很奇怪。更别提她还有个绯闻男友了。

“哦，小方，我亲切的对手，可爱的敌人，你对他有感觉？”

秦时明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了。

“怎么可能？”

“同样的，我也没有嘛！没有奸情，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可是很优秀的一个人，至少是我远远比不上的。”虽然他和方横舟的接触不多，但，秦时明在蔷薇里，也是经常听到他的“传说”的。出身欧美世家，学习成绩优异，样貌风度绝佳。能力很高，人际关系更是处理得很好。虽然秦时明有些自信，但是他知道，他是是比不上秦时明的手腕和能力的，至少现在还比不上。

如果昨晚不是他出现，也许和留月发生关系的会是方横舟。如果换成是方横舟，她今早又会是什么态度？想到这里，他还是不能洞悉她的想法，于是再次把视线放到了留月身上。

“优秀就得喜欢吗？再说你也不差……好吧，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许我还会和他出现相杀相爱的情况，也许到了最后我有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没出现的话！可是你不是已经出现了吗？刚才得假设也不可能会成真。真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呢，为什么现在待在这里的是你呢？而且我的心里对于你是不太抗拒的。既然不怎么讨厌你，那就这样吧！”

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了一句。

“也许这就是缘分，“白发如新，倾盖如故”的缘分。”

“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仔细地咀嚼了这这几个字。秦时明的心里小小地畅快了一下。留月注意到了男神细微的表情，在内心默默地吐槽了两下，还好我的语文课还是听了几节的，不然表白不到位，谈恋爱第一天男朋友就闹情绪该多不好。

“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昨天晚上你那个持续的时间好像短了一点诶，你觉得呢，这是有原因的吗？”咸猪手已经摸上了腰，“是因为你太瘦的原因吗？还是因为，第一次？也许是这其中有什么问题，而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得寸进尺的动作中，，，

“你干什么，不要这个样子。”当楼留月的手触到他肌肤的时候，他忍不住有些僵硬。如果只是听他语气的话，恐怕是很容易误会的。不过，留月还是发现了他难得的窘迫和脸上的一点粉红。

“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但是你不是，，”

楼留月弱弱地举手，“我只是单纯地好奇，你能让我看看吗？男生的生理结构和女生不同的吧！”秦时明不说话，“用都用过了，看看有什么？”留月继续努力。

，，，，，，，

留月的目的到底达成了没有，这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也许只有他们两个本人才知道答案。当然，如果秦时明退步了，留月想必就不会只是看看了，她大概也是要好好探究探究的。

你十八岁那年想要得到的东西，在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得到了。你现在的心境比之当年是否会有不同？

说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你也许会想，为什么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值得追问的另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不是当年的你自己了？

还是回不到当初了呀！如果当初的楼留月知道此时秦时明的想法，她会说:为什么要回到当初，过去已经无法弥补了，一直陷入过去无法自拔的你，难道要等到将来老了的时候再追寻现在的时光吗？

如果是现在的楼留月，她也许会说:那你现在是打算放手了。放手就放手，一拍两散，永远都别再见了吧！

不过，留月是没办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浴缸里睡着了，水温开始渐渐变凉，她由四肢敞开式，变成侧面蜷缩式，一条腿还很自由地伸到外面去了。

秦时明一直在看时间，过了时间见她还没出来。才打开浴室门去找她，留月这个时候已经快睡熟了，身上还是裹着一条浴巾的，薄薄的一层布料完全遮不住她丰胸纤腰腿长的曲线。时光好似完完全全眷顾她似的。给她留足了情面。

留月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突然醒了，竟然伸长了一条腿用脚丫子顶住他的胸膛把他完全推到了安全距离外！然后把自己身上的浴巾套头蒙在了他脸上，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留月走进了隔壁的换衣间，自己找衣服穿。秦时明只能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她晃来晃去的影子。“秦时明，你一定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好不好？”

“说什么呢？我不会的。”秦时明。

留月忽然走近了，两人只隔着一层毛玻璃互相对望着。“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我是一个真正完整的人。你知道吗？我是有病的，在怀朝信的时候我进过精神病院。如果有一天你做错了什么，我怕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秦时明低头去看胸口上的湿脚印，不知怎么的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怎么?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你其实也没什么能伤害我的，但是，万一，你出轨呢？我都快奔三了，这张脸再看过个几年，也就看腻了。同个人，睡个几年也就睡腻了，我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特别能吸引你的地方。”

“不要用那么幼稚的小孩的思维来揣度我。你简直是在侮辱我。前几年生活是过得放浪些，那只是因为我身边没有你。“性”啊“欲”啊这些东西我已经看得很淡了，这些东西适当的时候怡情，过度只会伤身而已。”

“你要明白，我是一个那么理智的人，已经很少有东西破坏得了我的自制。”别说是守身了，以后那些混乱一点的应酬我也不会再理会了，免得你乱吃干醋。

“你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性冷感，这样并不好吧！”留月终于打开了门，她换了一身白色裙子。“也许是心理上的吧，我听说你也是有病的。至于生理上有没有问题，你可以亲身经历地检查一下。”

囧，，这不是姐当年的台词么，，

不过，在秦时明状若“深情”视线的逼视下，留月还是禁不住脸红了。

不知道是存心破坏气氛还是怎样，秦时明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接通了。“怎么，竞标出事了？”

“秦总，我们连初选都没过，直接落选了。秦总你快回来吧！”

“这件事情潘秘不清楚吗，为什么是你来跟我打报告？”事到如今，秦时明的思维仍然十分敏捷，未见丝毫慌乱。

“我是从市政内部知道的消息，潘秘应该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意孤行要等政府的书面通知，要知道通知一旦到了，这件事才真的是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秦时明伸手去按按太阳穴，“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等我的答复吧！”末了挂断前还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背后搞他的鬼。他临走前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虽然不说天衣无缝，但按部就班地完成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偏偏能有人见缝插针，在背后阴了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