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抉择(下)

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留月也走过去，接了那个电话。

“楼楼，”

“你好吗？”还是同样的电话亭，但是不明白音质为什么差了那么多，因为当年很熟悉的声音现在已经快听不出来了。

平心而论，方横舟的当时的答案并不算差。即使把那句话放在现在而言，也有可圈可点的方面。但也许，缘分不够的真实写照就是这样，即使这个人答对了你的问题，你仍然不能认同他是那个“他”。就像用抛硬币来作选择的时候，往往硬币还没尘埃落定，你已经明白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是因为电话亭年久失修，还是因为，人心变了。因为时过境迁，情随景迁了……

她那三个字，不是轻描淡写随意打招呼的一句，而是加重的语气，表明她对他的关心。但方横舟也从她这一句话里明白，她已经知道那件事了。依照秦时明的品行，他是不会添油加醋地对她说些什么的，但方横舟还是久久不能释怀，并且愈加地低落了下去。

他是想要和她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站在那人和她的对立面，让她敌视，让她戒备。

可是他能心甘情愿地放手吗？放弃几乎如今已是唾手可得的“胜利”？是什么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是因为秦时明的存在，还是因为楼留月始终爱的都不是他？

不论原因是什么，你现在还有退路吗？没有！

你现在还能放手吗？不能。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楼楼，其实这个答案并没有多重要。因为现实这个东西，在你不能改变它的时候，你只能选择忍受。”

“我回国之后，我们两个还没有正式地见过一面吧！什么时候约出来好好聊聊。”电话那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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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十年前那时候的那个电话吗？”“嗯。”这是留月的回答。

“其实电话打给你的时候。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你们。”

“嗯，那你现在也站在一边，看着我吗？”

听到她说这句话，方横顿了一下，才说道:“是啊，我现在就站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

楼留月沉默了。

“我这次来，只是为了跟你说一句话。”

楼留月闭上眼睛:“你说，”

“你的儿子在我手里。”

“S—P—A—D—O！”，(意为:你这断子绝孙的阉货。)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没关系。但是，你不问问我想要什么吗？”

留月转过头骂了N句C市地道粗口之后，再平静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方横舟似乎在那边笑了，“一笔你不会亏的生意——用你之所爱来交换我之所爱。”

“秦时明会杀了你的。”楼留月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说。

“所以说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你身上，是我和朝信一起死，还是牺牲你自己，让你的孩子平安。”方横舟也学她的语气讲话，“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跟秦时明说这件事，因为在他心里你比孩子要重要的多，而我，也真的不愿意让你的孩子，成为我和他争斗的炮灰。”楼留月感觉地出来他说的这些话都不是真心的，直到现在，他仍在煽动她的情绪来影响她的判断。楼留月的心真是凉透了，但情绪到了现在还比较稳定，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软弱的人，越受打击反而会越加坚韧。

“你还想要什么？”他每多说一句话，就会多暴露一些信息，也能让楼留月在与他的对弈中多增一分筹码。

方横舟又轻笑了一声:“政府不是给了秦氏三千万吗？你只要把那三千万给我！再跟我去欧洲，我会放了秦朝信的。”三千万果然不算太多，只不过这是秦时明以个人名义作担保，贫民区负责人才下放的一点权力，如果楼留月利用职权把这笔钱抽走，这件小事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从而把秦时明，还有整个秦氏都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至于她自己，虽然她不是公务人员，但贪污三千万这个罪行足够她在国内枪毙一百回。

方横舟想要彻底地了断她的退路，让她只能依靠他。真是明明白白的阳谋了，却让人没办法不去权衡。

“我不想逼迫你，不过迟则生变。我给你一天两夜的时间，后天早上，我会带人到那个地方等你，地名代号—沉默的语言。”

沉默的语言，荒芜的文字。这是方横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暗指一个地名。可是他们如今已经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了，再拿以前的友情牌来打，还会有任何用处吗？

方横舟啊方横舟，秦时明啊秦时明。

她满心的悲愤和痛苦，在她坚韧的意志之下渐渐催化生成一种名为孤注一掷的东西。秦时明啊秦时明，秦朝信啊秦朝信。毫无疑问，在她的心里是偏向于朝信多一点的，但是那架天平在她的心里也在不断地倾斜，向秦时明倾斜过去。因为她曾说过，要不顾一切地爱他一回，因为她曾说过的，要对他毫无保留。因为如果她和朝信就此离去了，他又该有多么可怜。

当楼留月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今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留月失魂落魄地走进去的时候，秦时明正歪在客厅一楼的沙发上看杂志，阿姨还没摆饭，朝信还没回来，所以客厅有点冷清，映衬着他一个人更加的孤单。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公司里的事多吗？”秦时明换了个姿势坐，想必是因为等了她很久。语气却仍是那股不经意的样子。

楼留月磨蹭着步子走到他的面前，但她的目光却令人有些恐惧，像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留月则在想，这件事情他是一定知道的吧！

但他费尽心思地瞒住她了，在暗地里还在不断地努力救回朝信，他身上背负的压力是她难以想象的，所以最近又瘦了，戒下的烟也复发了。

“我想问你拿一笔钱。”

“可以，多少？”他想也不想地回道。

“三千万。”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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