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鱼 (五)

“我放学了。”

她在键盘上打出这几个字，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发出去。心里有了叹息，也慢慢地落下去。

不出所料，没有任何回复。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哪怕是没有及时回短信回电话她也会胡思乱想，把双鱼座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爱情是手中沙，抓得越紧，流失的也越快。这样的道理她懂，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发了疯。她总是觉得，只要她一转身，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样的想法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一点一滴地消磨着她的信心。

若灵魂都无法安分，感情自也无福享受。

她站在日光下，恍恍惚惚。看到站在街对面被车流隔过来接她的妈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口袋里的手机安静地躺着，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想如果他们之间死了，也一定会是她亲手杀的。悲哀的情绪潮水般漫上来，没有任何预料。

“你和住在我家上面的那个小男孩什么关系？”妈妈在调控车头的时候交然开口。她意识到她说的的是刘浦元，心里动了一下，装作面色平静。

“朋友啊，怎么了？”她狐疑地看着坐在左侧的妈妈，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男朋友吗？”一句话问得她心惊肉跳，她轻过火看着依旧面带微笑的人故意提高了语调，把自己的底气提足。

“不是阿，那就好。”妈妈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前天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女孩搂着他，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没有关系就好，我怕他伤害了你。”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轰隆隆地响起。她强忍着眼泪，颤抖着声音问。

“有些驼背，不算胖，但也不瘦，不算特别好看。”

眼前却浮现出了刘夷的样子。

为什么，我的心，好像很痛。

妈妈转过头，看着眼眶红红的她，不再说话。

我很相信你，如果是其他人说的你可以不信，但是，说的这个人，是我妈妈呀。

我的妈妈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相信你？”她关上房门，几近咆哮地质问电话那头的人。

没有任何回复，连预想中的辩解的声音都没有，只是沉默，铺天盖地的沉默。

她突然就失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

好友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她按下接听键，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

……

“闻秀，你要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开口，一字一句却足以致命。

“如果他爱你，就不会狠心抛下你去当兵。”

“还有，他和刘夷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做那事。”

“听说……听说他是不忍心。”

那么，对我，就忍心了吗？

她挂断电话，恍若梦醒。

“我总是梦见我是一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游来游去，却不知要去向何方。”

录音笔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阮落把它放在桌子上，又点燃了一支烟。

我们是不是，都爱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