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爱你了

“倾城，你是因为生气而故意这么说的吗？我可以解释的……”

她冷漠而干脆地拒绝：“没听清楚吗？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是冷昳琤的女人，而你有资格和他争吗？”

不，那个恶魔根本没办法和你相比，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如此尖锐而刺耳的话从顾倾城的嘴里说出来，让季绍凡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既然你还不清楚，那我再重复一遍，你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联系了，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毫无关系，听清楚没！”

不，不是这样的，绍凡，我不想离开你的。

季绍凡没有说话，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黯淡了星光，灰色的挫败弥漫在整张脸上。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季母却已经无法忍受了。她那么宝贝的儿子竟然被人这么糟蹋，她也忘记了原本的初衷，一巴掌甩过去，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人！自己私生活混乱和男人乱搞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我儿子？绍凡他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啊！你才要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这样，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绍凡！”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都贱！”

声音不大，可是她正好离她最近的地方，轻而易举听见了她说的话。

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可是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这时候，她不能软弱，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她越过季绍凡，没有停留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她告诉自己，顾倾城，你可以的！往前走不要回头，一旦回头，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心尖上的疼痛牵动着脚尖上的疼痛，每走一步彻骨钻心的痛楚弥漫在自己的身上，那一种蚀骨的痛楚密密麻麻地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心，无法平静。

“倾城！”他忽然叫住了她，她的心免不了剧烈地跳动着。

季母急了，破口喊住季绍凡：“我的傻儿子，你还没看出来人家已经攀上高枝了，哪里还会在意你？”

沈梅适时地补上一句：“绍凡，你要想开些，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而顾静娴则落井下石：“冷氏集团的确比季家厉害得多，顾倾城，你倒是有手段，轻易虏获了男人的心，没用了就一脚踢开！那么多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都难，而你，究竟是脱光了衣服躺在他床上呢还是天天守候在他经过的地方像条哈巴狗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有你们的照片！”

季绍凡不理会别人说什么，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用一种几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她，执着地问道：“我不相信他们的话，也不相信照片，照片可以PS，也可以合成，我只相信你说的话。只要你再说一次，我就马上离开。”

顾倾城没有转头，她不能转头。眼中的泪水几乎奔溃，泪眼朦胧处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轻易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起了他的眉眼，想起了他的棱角，想起了他的唇瓣，想起了他的眼眸，可是却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

张口说话也变得吃力，声音中略带沙哑和哽咽，这是难以掩饰的。

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清清嗓子，只能在这里结束了，他们，只能在这里结束！

“季绍凡，我不爱你了。”

关上门的瞬间，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似的，没有任何支撑的力量，瘫软在了地上。背靠着门缓缓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像只受伤的小兽，在见证过爱恨离别之后，独自一人在无人的角落，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

绍凡绍凡，明明是我先离开的，可是为什么这颗心这么痛这么痛？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听见了外面引擎启动的声音，大概他已经离开了吧。

外面什么时候起了大雾，视线所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面的路。

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因为这个铃声。斯拉夫进行曲，是曾经上中学的时候的铃声，有一度，她特别讨厌这个声音，即使现在也依然不喜欢。故意设置成这个铃声，是为了分辨和其他人的电话，以此来区分，免得每次电话一有电话，她就变得心惊胆战。

她困倦地抬起头，想站起来，可身体已经变得麻木，不能移动分毫。站起来的瞬间，又轻易倒了下去。

艰难地支撑起无力的身体，让自己依靠着背后的墙勉强站起来。意识变得清醒多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渐渐清醒过来了。

震动带着铃声还在继续，她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听见那个令她厌恶到极点的声音堂而皇之地进入她的耳朵：“宝贝，我想你了。”

恶梦般的声音如同梦魇一直缠绕着她，此时也依然不放过她，不管她的心情是如何。

“你交代的事情都办了，现在可以不动他了吗？”

一个小时前。

“我只说我会考虑考虑，但没说我一定会答应。”

不管他的态度再怎么恶劣，她都没办法反抗，因为她没有那个资本。默默地坐回原先的位置，既不怨天尤人，也不大吵大闹，安静得如同秋日里的雏菊，默默无闻地绽放。

“最近季家好像也在竞标一块地，听说为了那个地方，季家已经准备了快半年了，若是不成功，恐怕整个季家都会垮台，而对于冷氏，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你说，我要不要去竞争这块地？”

顾倾城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状，心里冷冷地，手心里全是冷汗。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如何以卵击石？

他是在警告她，如果不按他的去做，季家会成为过去式。要灭了季家么？那绍凡他……

犹豫不决之际，冷昳琤已然对秘书吩咐了：“准备全力竞争那块地方！”

“不要……”她惊呼，季家若是倒闭，绍凡他会崩溃的。收敛了心神，她咬牙切齿地问道：“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他？”

“那个叫季绍凡的，我希望他成为你的过去式。”

一个小时前的情景重新在脑海中放了一遍，她自己也清楚，现在的她只能服从他的任何命令，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可像这样被他摆布着，她宁可成为一个不会动弹的木偶，也许还来得好一些。

可偏偏她不是真正的玩偶，有自己的思想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行动，才是让她觉得更加绝望的状况。如今的她正在被渐渐逼入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中，将自己放进了无法逆转的死角，惟有听天由命。

最为无奈的选择，最为痛苦的回忆，却不得不如此让自己遗忘。

“做得不错，宝贝，我会奖励你的。正好寒假快过去了，在你学校附近我买了一套公寓，住进去！”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顾倾城咬着牙才勉强忍住摔掉电话的冲动，回复：“冷昳琤，你个混蛋王八蛋！我难道是你的玩偶吗？我难道没有心吗？凭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听凭你的摆布！我告诉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住进去的！”

挂了电话，这么吼出来以后，心里的郁结似乎舒缓了不少，她愉悦地展颜一笑，两边脸颊上浅浅的梨涡，眼神也变得清澈了。

而被挂掉电话的人先是一愣，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扔给秘书，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浅笑，终于有精神了，我的小野猫！

秘书接着电话，面带疑惑：“冷少，为什么不告诉顾小姐让她搬进公寓的真正原因？”

冷昳琤邪肆的嘴角微抿，干净利索地迈着修长的腿，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在转椅上转了一圈，十指轻轻叩着桌面，眯起眼，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恣意。

为什么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这么做。

只是当他看见她脸上被厚厚的脂粉覆盖着的巴掌印时，不知为何心里一动，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让她远离这个局面。这个难以控制的局面。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这里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在这中间，他自己也模糊了概念。

不可否认，在看见她脸上的伤痕时，他原本冷硬的心划过那么一丝异样的感觉，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让他不舒服而已。不喜欢看见那么脆弱的她暴露在众人面前，而那狠狠的巴掌印高高肿起的脸也让他觉得异常碍眼。仅此而已。

……一边挂了电话的顾倾城收拾好了心情，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干净了，此时正好能从原本的情绪中出来。

学校？她抬头看了看日历，几乎让忘记了她依然还是个学生，即使已经大三了，即使课程不多了，但是掩盖不了她还是个学生的事实。

原以为结束寒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纠缠，可没想到他竟然用了这种方式，这不是表明她依然无法离开他的意思么？

这样的日子太过痛苦了，着实让人心里吃不消。

这一次又该如何逃离？

然而不管愿不愿意，时间依然会按照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方式从指间溜走，如同挽留不住西落的骄阳东逝的春水似的，匆匆流逝的时光还是把她带到了寒假开学之初。

立春过去了，天气开始慢慢转暖。树枝上的嫩芽似乎又开始慢慢抽出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