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忍受,默默等待。反而狂风暴雨越来越猛烈,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眼晴被画上墨汁,她什么都看不到。
北堂修冥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一碗清粥:“你不会甘于就这样被人摆弄的,所以,起来吃东西。”不是劝告,只是提醒。
“北堂修冥,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喃喃自语,并不期待能得到答复。
“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一直在说未来,一直用这种方式或提醒或鼓励她勇敢活下去,可是,他不知道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并非人人如他一般。
一番痛哭后,慕容妍汐冷静了一下来。接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她要活下去。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还有仇要报,还有妹妹需要她。
她不能死,不能这么懦弱。
北堂厉昂太累却只睡了几个小时便醒了,迫不及待下楼来看慕容妍汐。令他惊喜的是,北堂修冥真的唤醒了她,她醒了!
“姐姐,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眼眶一红,瘪了瘪嘴,委曲,忧伤,牵念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俊脸一片水沼迷雾,看起来好不凄凉。
记忆里他如魔如兽的样子闪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他的关心又似寒冬里最温暖的阳光照进她冰冷空寂的心扉,暖了心,暖了肺。
“对不起,大少爷。”她知道他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不吃不喝。其实,他也是无辜,他是被人陷害的,并非有意。
所以,理智上她不能怪他,反而应该感激他。
若不是有他的时时保护,她在北堂家很难生存下去,恐怕早已成了这个恐怖地狱里的一缕幽魂,相较起来,北堂修冥才是最有心机,最可怕的恶魔,而她却偏偏沦陷了一颗心。
明知会粉骨碎身,却无力保护自己的心。
多么可悲又可怜的一件事啊,然,心的方向一直不由自己掌控。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好起来,我只要你好起来。”整个人扑进慕容妍汐怀里,紧紧抱着她,仿佛怕稍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或继续昏迷不醒。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带一丝**,纯然关心的拥抱令慕容妍汐好感动。
各怀心事的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好一会儿。北堂厉昂才松开了她:“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严肃的表情透着认真,甚至流露几分戾气。
被北堂厉昂的样子吓了一跳,慕容妍汐小心翼翼不答反问:“大少爷怎么会这么想?”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走开,走开’。”学着她凄厉惨叫的样子,十分滑稽,慕容妍汐却笑不出来。
其实,她一开始病倒是真的,只是后来不愿亦不敢醒来。
“没什么,可能我做噩梦了吧。”他帮不了自己,又何必让他知道心思。
北堂厉昂突然十分认真握着她的手:“姐姐,你有事我一定会帮你的,可是,你不能瞒着我。”此时此刻眸中绽出的光芒,绝非痴儿的天真。
那样的坚定与执着,仿佛许诺。只是心绪烦乱的慕容妍汐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一贯的小孩子。
敷衍道:“好,我有事一定告诉你,让我帮我解决。”
一连几天没有看到林微微,慕容妍汐有些惊讶,却不便开口询问。唯有任疑惑在心底深埋,发酵,在这可怕的地狱里若要生存,她必须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生病的时候是她最舒服,最不用提心吊胆的日子。甚至可以躲过许多危险,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病下去,但她没有那个权利。
北堂厉昂变得很温柔,很体贴,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不假他人之手。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状态,没有一点点低能儿的样子,反而像是体贴宽容的丈夫。
这样的错觉令慕容妍汐很不安,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不过,她无须看透北堂厉昂,她只要靠近周严英就行。
“夫人。”被北堂厉昂带来餐厅,一见到周严英赶忙起身,恭敬有礼。
淡淡瞥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妈妈,这是你最爱喝的永和豆浆。”北堂厉昂突然殷勤了起来。
周严英严肃的脸绽开温柔慈爱的笑:“厉昂啊,你越来越懂事了,真好。”阳光落在精心扮点过的脸上,眼角的晶莹似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五彩迷离。
“那当然啦,我已经是大人了。”微扬起下巴,有些小孩子受到鼓励的得意。
“好好好,我的厉昂长大了,长大了。”感叹中的喜悦柔和了她的刚强,看起来竟有几分苍老。仿佛一下子了却了心愿,无力再强撑。
看着这样的周严英,慕容妍汐竟觉她有些可怜。一生强势,终不过是希望一个正常的家庭。温柔的丈夫,贴心的儿女,可是,她什么都得不到。
唯有武装成刀枪不入,让别人关注她强悍的一面,忽略她的脆弱,她的忧伤。其实,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妈妈,我想求你一件事。”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周严英早料到了。喝着豆浆,唇角上扬,心情极好:“什么事啊?”
“我要姐姐结婚。”突然投下的炸弹,周严英微微蹙眉,慕容妍汐却打翻了杯子。黄澄澄的果汁淌了一地,洒在她衣服上,将她惊恐的心事印在上面。
慌忙起身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为什么这么惊慌?难道,我的儿子还配不上你这个低贱的女人吗?”严声厉词。她的儿子只能由她一个人评判对错,别人不能绝不可有半丝不满。
这是母亲的自私与袒护。
“不不不,我没有……”知道自己犯了大忌,慌忙摆手,却越描越黑。她惊恐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
“妈妈,你不要对姐姐这么凶,她会害怕的。”护在慕容妍汐身前,帮她挡去母亲的责难。
眨了眨眼,深呼吸。自己养大的儿子竟然如此维护一个女人,不惜为她一再反抗自己,违逆自己,周严英十分生气,却发作不得。
北堂厉昂的眼里,心里,只能有她,不可有别人!
“大少爷,你误会了,夫人不是凶我,是我做错了事。夫人,大少爷,你们慢慢用,我先去换件衣服。”匆匆离开,退出战场。
她只想缩成微小的尘埃,不引人注意,却每每惹起巨大风波。这一切不是她的意愿,却由不得她作主。
“妈妈,你不答应吗?”慕容妍汐离开后,北堂厉昂丝毫没有结束话题的打算。固执的样子令周严英有些头疼。
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让脑子清醒清醒。有时候她觉得应付儿子比生意还难,要做到不伤到他,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要让他更尊重依赖自己,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缓和了情绪才淡淡开口:“厉昂,你现在和慕容妍汐的关系跟夫妻没有区别啊,为什么非要结婚不可呢?”换一种方式拒绝。
“有区别,当然有区别。女孩子都希望穿上美丽的婚纱,当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我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我,我们就该举办婚礼让大家都祝福我们啊。”十分认真地说完一串不属于他的语言。
怒意在胸臆间升腾,越来越旺盛:“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微微啊,她说,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想要王子驾着南瓜车来接她。”没有隐瞒,如实以告。
凤眸眯得更深了几分,折射出骇人的光,声音却柔和了几分:“微微说的只是她一个人的看法,你有没有问过慕容妍汐的意见?”
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我需要问姐姐的意思吗?她已经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啊。”此话一出,周英严稍稍宽了心。
“儿子啊,这种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言,你要问问新娘子的意见才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褪去严厉的眸子涌入几许柔和的光,仿佛刚刚那个勃然大怒的她根本没有存在过。
“妈妈,是不是我没有先问姐姐的意见,她生气了啊?”几分懊恼,几分小心。
“嗯,有可能。不过,女孩的心思难猜,你要自己去问问才行。”暂时结束这个令她头疼的话题,要是北堂厉昂一再坚持,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我现在去找姐姐说清楚。”焦急万分,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他如此在乎慕容妍汐,周严英心里很不舒服。“等一下吧,现在让她一个人静静。等她想通了,就不会怪你了。”
“真的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他看不明白。
“傻孩子,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先坐下来吃早餐,等下我去给你说说,好不好?”换上了慈母的面具,惊惶不安的北堂厉昂露出释然的笑:“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讨巧地在周严英脸颊印下一吻。
锁入房间里的慕容妍汐惊恐万状,北堂厉昂一再提起的婚事,她惊惶莫名。她与他之间一开始就不单纯,怎么可能发展的空间。
更何况诡异的北堂家她一秒都呆不下去。
“叩叩叩。”规律的三声敲门声响起,慕容妍汐忙说:“大少爷,我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下。”
“开门,是我!”不容人置疑的威严,慕容妍汐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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