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不提高警惕,早晚会丧命。
“夫人!”待周严英走近后,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唤道。
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周严英语气凌厉:“厉昂,你这是在做什么?给我回屋里去!天气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这么轻易被人夺走,这叫她如何能甘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目光直直落在空无一人的门口,风吹动枝头的残花,偶尔落下几片乱红。他不敢眨眼,目光定定,深怕错过了什么?
“妈妈,你别管我,我要等姐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管他,都要跟着他。好烦啊,真的好烦。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一直以来周严英将北堂厉昂捧在掌心里,宠得无法无天。从未用如此严厉的声音跟他说话。
缓慢地抬起头,黑眸掠过错愕。很快视线又落在门口:“我要等姐姐回来。”这是他两天以来重复的话,不听人劝,十分固执。
心痛和恨意交缠成一片残忍,在凤眸若隐若现:“如果她一直不出现呢?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是。”毫无迟疑的一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刺向她心窝,还残忍地往里挖。仿佛不让她痛死,不罢休。
“那你就在这里等到死吧。”怒极脱口而出,转身大步离去。“你们都给我回来,谁都不许管他,我看他能撑多久?”发狠的行为是无力的残忍。
她最宝贝的儿子,捧在掌心里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一次次跟她作为,一次次让她伤心。
所有人都可以怨她,恨她,背叛她,远离她,唯独北堂厉昂不可以!她负了天下人,只为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怎么能够?
走至大屋挺直的背渐渐弯了下来,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再强悍的女人都有弱点,而她的弱点不能免俗,就是她的儿子。
一个人坐在客厅,二十四度恒度十分舒适,可她出了一身汗。一颗心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难受得只想撕毁什么来发泄。
倏地,目光射出精寒,急步朝禁室走去。
闷热的禁室没有烈日的暴晒,却因没有冷气而窒闷。干燥的空气里飘浮着丝丝血腥味,周严英怒气冲冲。
慕容妍汐蜷缩在墙角,小腿上的伤没有治疗,已经红肿,溃烂。呈现出可怕的黑紫色,伤口发炎引发出的高烧,她一点不觉得热,反而寒冷如置冰窖。
这里是周严英惩罚犯人的地方,没有她的吩咐自然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给她送吃的。整整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喉咙里有把火在烧。
身体的冷与热交替出现,折磨着她的神经,整个浑浑噩噩,处于崩溃的边沿。死神就在面前,朝她露出狰狞的笑,一边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说道:“孩子,别怕,到我身边来,这里没有痛苦,没有伤病,没有怨和恨。来,到我身边来,到我身边来……”
有好几次她承受不住痛苦差点儿向它投降,差点儿要放弃。然,母亲受苦的样子令她从脆弱里坚强。
她不能放弃,她还不能死。她不能这么自私,解脱自己,却让妈妈和妹妹跟她一起沉沦。不,她要活着,活着救出妈妈和妹妹。
这一点伤比起妹妹和妈妈根本微不足道,她们都那么坚强,她如何能先放弃。不可以。
一遍遍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知道有谁能够救她?对,北堂修冥安排了那么多,设了那么复杂的局才将她安排到北堂厉昂身边,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这枚棋子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重。她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渐渐绝望,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她只是一枚棋子,弃车保帅是设局人最常用的计谋。虽造就不易,却不愿冒风险来救她。这样的道理她明白,心却痛到无法呼吸,甚至比腿上的伤更痛。
整个人浑浑噩噩,脑中五颜六色,分不清是地狱还是天堂。
“慕容妍汐,你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药?你说,你说啊!”半晕厥间,剧烈的摇晃将她弄醒。
费力睁开重若千斤的眼,出现周严英狰狞扭曲的脸。眸中喷出的岩浆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捏着她肩膀的力道很大,大到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干裂的喉咙每说一个字都是一道撕裂的伤口,痛不可抑。
狰狞的目光里闪着嗜人的血红色,恨不能将她拆吞入腹:“早知道狐媚是会遗传的,我就不应该让你接近厉昂。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抢了我的丈夫,现在却连我儿子都不放过。贱人,贱人,我要你下十八层地狱,谁永世不得超生!”已然疯狂的周严英仿佛将她当成了妈妈。
沉重的脑子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很想问问周严英她妈妈到底与她有什么样的恩怨,她要这么残忍对待她?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必须继续装傻下去。若让周严英知道她已见过妈妈,她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周严英因妒恨而扭曲的脸近得那么近,灼灼热气喷在她脸上,仿似要将她融化才甘心。强自压下心头的阵阵惊与恨:“夫人,你认错人了,我是慕容妍汐,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女孩。”
一句“夫人”令周严英错乱的脑子掠过一丝清明,她不是李凤音。李凤音从来不知叫她夫人,哈哈……
她曾经视为姐妹的女人抢走了她的丈夫,破坏了她的美好,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狠狠揉碎。她发过誓的,这样的痛她要千倍万倍回报给她。
哈哈……
保养得十分细致的手捏住慕容妍汐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怨恨的眼划过那淡淡袅袅的柳眉,孱弱盈水的翦眸,高而挺的鼻子,散发着妖媚气息的唇。
真像啊,长得真像啊。
就是这副孱弱无依的样子勾走了男人的魂儿,让他不惜一切都要保护她。三十几年了,这样的情节以惊人的相似度上演在她儿子身上。
不,她绝不会让她得逞,绝对不会!
三十年前她可以赢,现在也不会输。
厉昂是她一手调教长大的,他只听她的话,是的,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完完整整。
周严英变幻莫测的眼色在慕容妍汐心头划过道道惊鸿,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那噬人的目光已经不再掩饰,要将她拆吞入腹。
从未有过的惊惧从心底溢出,漫过周身四肢百骸。
坚持了两天的原则龟裂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应该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她要活。
“夫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惹大少爷伤心。夫人,你放过我吧。我的腿要废了。”如果哀求是一种生存的手段,她愿意屈从。
人为了活命有着无穷潜能,她也一样!
告饶声将周严英从往事里拉回,唇畔泛起一丝冷笑:“你不是嘴硬吗?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过如此。”
慕容妍汐的求饶满足了周严英的自尊,霎时恢复了神智。站了起来,高高在上,宛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
在北堂家她就是女皇,要人生就生,死就死。人人必须敬畏她,不能有一丝一毫反抗!
见自己的求饶有了效果,慕容妍汐装出最卑微的样子,匍匐着爬向周严英。腿上的伤因动作而裂开,渗出血来:“夫人,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夫人,求求你……”
放下尊严低贱的求饶声化作声声快意漫过周严英的神经,这才是她要的。这么卑微,如此低贱,为了生存匍匐于她脚边,任她玩弄,发泄。
“放过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态度已经不再之前那般绝然,慕容妍汐从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虽然这样十分耻辱,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要夫人放了我,我一定乖乖听话。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夫人,我会让大少爷讨厌我,去喜欢白小姐。”这是她唯一的优点。
凤眸一挑,掠过一丝复杂:“你真当自己是厉昂的心头宝了?可以左右他的想法?”她的儿子需要一个低贱的女人来改变,真是笑话!
不屑浮起,脑海里出现了北堂厉昂坐在门口痴痴等待的样子,心不由得烦躁了几分。儿子被她宠坏掉,从小到大只要他开口,她一定满足,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然,天性单纯的他根本什么不懂如果没有她的宠爱,他不可能拥有今天的一切。可是,她又狠不下心来,那么大的太阳,他又从小娇生惯养万一有个不测……
不行,她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都是这个贱人惹的祸,那么就由她去解决。等厉昂对她不再迷恋了,到时候她再处置她也不迟。
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在乎。她可不能让儿子因此怨恨她一辈子,硬生生拆散的事最愚蠢,她怎么可以再犯一次错?
垂下眉看着地上如同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苦苦哀求的慕容妍汐。她就不信像她那样的女人能逃出她的五指山,她倒要看看她到底“乖”到何种程度?
“夫人,求你,我快受不了了!”此时此刻她不再装,腿上的伤已经溃烂,开始流脓,滴了一地的血水看起来怵目惊心。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